以他对这种部门的了解,扶潍无疑对他的情况了如指掌,恐怕连他在宣讲会见了几个学生都一清二楚,现在却问他在学校过得如何。
为什么刻意说这种话?
他还未回答,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忽然出声:“我以为扶主任会问和今天议会话题有关的内容……而不是问他的私生活。”
权盛柏口吻不屑,甚至有点挑衅的意味。
扶潍面色不改,微笑着说:“谈郁的一切本就和那个话题息息相关,你不能否认这一点。何况即便我问了别的问题,也不能改变现状。”
这话说完,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去。
在他们视野中央,谈郁沉静地看着其中一个人,答道:“在学校的日子很正常。”
“那就好。”扶潍微微叹了口气,“你的APP也已经消失了,失去了穿梭世界的途径,两个世界也融为一体。”他话锋一转,忽然问:“你还会离开这里吗?”
谈郁方才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猜测议会对穿越者已经不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现状之一。现在扶潍的反问显得古怪。
这是谈郁无法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
“好吧。”
扶潍仍然是刚才的神情,他分明坐在高处,却眼神怜悯而遗憾。
之后的半个小时,扶潍和权盛柏轮流问了他关于几次穿梭时空的节点,有些细节他没有注意过,一半的问题都是以不知道做结尾。
到了夜晚的尾声,问询也即将结束,扶潍没有再说什么。
在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扶潍与他道别,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说:“但愿能再见到你。”
谈郁对他的说法有些兴趣:“什么意思?”
“总觉得以后很难再见到你了,现在没有人知道未来两个世界是否重新分裂,”扶潍若有所思地停顿须臾,“也可能是错觉。”
分裂。
这个词让谈郁联想到了这些破碎的狂热灵魂。
“无论在哪个时空,我们都会重逢的。”谈郁语气平静,“你不必担心。”
扶潍略微一怔,镜片下的眼底很快泛起一丝笑意。
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晚安,早些回去吧。”
权盛柏另有任务,一时半刻走不了。
临走之前,谈郁被他不由分说地搭着肩膀带向电梯。
权盛柏摁了一层的按钮,又说:“你们也在一起过?”
“没有,”谈郁解释了一遍,“我们的意思包括所有人。”
这句话语气寡淡,听来有那么点敷衍的意思。
谈郁本就是这种性格。
权盛柏看了他一眼,最后没有再说什么。
从高楼乘坐电梯往下,到了门外,已经有负责送他回去的时空局人员等候。
谈郁回头与权盛柏道别,自己走下了台阶。
在拐角的地方,他先是见到了在办公室一面之缘的时空局工作人员,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个眼熟的年轻男人。
“嗨。”解旻云身着大衣,在月色下朝他愉悦地抬高嘴角,“好巧啊,怎么在这里遇到你。”
巧?
谈郁半个字都不信。
这人显然是专门在楼下等他出来的。
“天气冷了,我送你回家,”解旻云对他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又转头对时空局的工作人员颔首笑了下,“刚才麻烦你了。”
那位工作人员也客气地笑笑,目光扫过谈郁的脸,说了句道别的话就往外离开了。
谈郁不解:“换成你接我?”
解旻云欣然回答:“不然还能是谁呢。”
他勾肩搭背地邀请谈郁上车。
谈郁转过眼,解旻云的汽车停在不远处,紫色复古敞篷,饱和度很高的颜色在路灯下亮得刺眼,两侧车门宛如羽翼升起。
这种风格和车主人倒是很相称。
他一言不发上了车,路上,新闻广播念完了星系某地地震救援,紧跟着播报总统选举程序预备会议,解议长等四位最高议长与会。
剧情已经发展到这一节点,以至于解旻云可以正大光明开车到时空部门接走他。
谈郁仰起脸看头顶飞快倒退的星空,没多久,车子就停了。
解旻云显然心情愉快,这种情绪夸张到几乎从他浓黑的眼睛里溢出。
“到家了。”
他站在车门边上,牵了谈郁的手。
谈郁任他快乐,瞥着独栋别墅的大门,反问他:“你今天吃药了?”
“你可以到屋子里把我检查一遍。”
解旻云莞尔而笑。
在夜色里又走出来一个高挑的年轻男人,与解旻云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唯一不同是他肩头站着一团黄色。距离一近,那只黄鸟就扑棱着飞来,落在谈郁头上。
解旻云勾起嘴角,怪里怪气地感叹:“现在你的宠物齐全了。”
“你也是?”
谈郁捧着黄鸟往里走。
“晚上是,白天看情况。”
“随便你。”
他在客厅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揉揉黄鸟的脑袋,忽地瞥见费焰风朝他走近,与他打招呼。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