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承爵一事不成?”
“有何不可?不纳天下之谏,令全民而动共议国事,又怎么让百姓知天下之事,有切肤之痛?我们又怎么从中知道百姓想什么。大部份所思所想就能代表了天下人,或者更该说,这些声名在外的士人之言就代表了所有士人的心声?”
“阿爹的求贤令,唯才是举天下已知,但是还不够。”曹盼与曹操双目对上,“至少不足让阿爹放开手脚地去做阿爹想做的事。”
曹操瞥了曹盼一眼,“若依你所为就能做到我想做的事?”
“人才难得,想要一口气吃成胖子是不能的,然而对于曹家的未来,将来的某一天,我们曹家人再不需要为人才而忧愁。”争,不是争得一时,而是长远的局面,得一时之乐容易,但是欲谋将来不易。
“你且看我。”曹盼说到这里,大步地走向铜雀台,一声声小娘子叫唤着,叫一群说得口沫横飞的士子们都看向曹盼,突然没声了。
“诸位有礼了。”曹盼坦荡地走来,曹植也显诧异,“阿盼怎么来了?”
“子建哥哥在铜雀台以文会友,我过来看看。”曹盼笑着回答。
曹植道:“你的伤还未痊愈,怎么不多休息?”
“走动走动无碍。刚刚听到诸位在说到洧阳侯上折请阿爹准沥阳侯仅剩的子嗣承爵一事,诸位都不甚赞同。”曹盼说得甚是委婉呐。
何止是不甚赞同,根本就是极其反对。
胡本已经去给曹盼拿了蒲团,曹盼落落大方地跽坐下,一干人对曹盼不甚了解的人都拿眼看向曹植。
曹植却道:“此事是阿奕做得不妥当,虽则崔娘子是沥阳侯唯一仅存的子嗣,亦不能以女子之身承以沥阳侯之爵,乱了纲常。”
“何谓纲常?”曹盼笑问,曹植道:“君臣义,父子亲,夫妇顺是为三纲;仁、义、礼、智、信谓之五常,又称五典,《尚书-泰誓下》,狎辱五常。”
“孟子谓,君臣有礼义之道,故应忠;父子有尊卑之序,故应孝;兄弟手足乃骨肉至亲,故应悌;夫妻挚爱而又内外有别,故应忍;朋友有诚信之和协,故应善。三纲五常,孔孟圣人之道,何人道女子不能承爵?女不谓之子也?”最后这两个问题丢了出去,立刻引得一干人炸了锅。
“男主外,女主内,自来如此,以女子之身而以承爵,岂非乱了阴阳内外之法?”
“但沥阳侯膝下独此一女,难道沥阳侯的亲女不比旁人过继的子嗣更亲近,女不谓之子乎?以血脉传承而以承嗣,不当?”曹盼淡定地反问,较之于他们那乱阴阳,曹盼却是从血缘关系出发。
承爵承嗣,要不是无后谁愿意过继呢?曹盼连着问了两次女儿就不是子嗣了吗?他们没有回答,是因为他们都清楚,虽然都觉得女儿虽然要外嫁,但那也必须是自己的种啊!
“恕盼无礼,打个比方,切身体会,在不得已之下若是让诸位选,诸位是想让自己的女儿承爵呢?还是让别人的儿子,来承你辛苦半生,呕心沥血方得的爵位?”
自古以来皆重子嗣传承,有儿子的情况下他们不会考虑女儿,但是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如果女儿能承爵,你愿意把你一辈子努力得来的爵位给别人的儿子?
听着曹盼这么说像是对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虽以血缘而论符合承嗣之道,然于国于民却是不妥。”曹盼没想到有人捕捉到了这点,对此,曹盼微微一笑,“那崔娘子自逢变故,多年来一直隐于凉州,盼领兵入凉州平定韩遂时,蒙崔娘子相助,得以惩处韩遂部下乱民之列。随后更为盼取得胡羌兵力布局图,如此之人,不足以承嗣?”
随着曹盼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惊看向曹盼,曹植代为出声问道:“那崔娘子是你带回邺城的?”
这关注的重点不对劲吧。不过曹盼点了点头,“然也。”
“所以此事你是知道的?”曹植再问,曹盼反问,“知道又如何?”
“小娘子觉得崔娘子承爵之事当为?”这么个尖锐的问题问出,曹盼道:“难道不当为吗?沥阳侯膝下独有此女,以血脉承爵,没有人比她更合适。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崔娘子虽为女流亦能为国效力,如此之人不能承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