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的。他不会杀死卢瑟。

他不会杀。这不代表他会让对方好受。

克里斯伸出手来，他一把揪住了卢瑟的领子，拎着对方继续向上飞去。男人面色一沉，却并不惊慌。但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保镖，暗恋着卢瑟好狗莫茜，她却害怕极了。强壮的女人试图夺回她的老板与挚爱，然后被突然窜出的纳撒尼尔抓住了后领。

克里斯就这么揪着卢瑟升上了半空。他亲昵的念着对方的名字，讲着怪话：

“你说的不错，莱克斯。我的确还不想与他为敌。实话实说，我甚至难以想象，这世上竟然有人愿意与他为敌。”

莱克斯嗤笑一声。他身家性命全在小佐德手中，他却还是毫无畏惧之意。

“所以我说你被教坏了，你欠缺想象力，你缺少勇气。孩子。正因如此你才一直躲在他的阴影中，正因如此你才始终走不出来。”

他不是不知道对方很可能突然松手，摔断他的脊椎，让他难以下床。但超人的宿敌依旧临危不惧。他的自尊不许他对一个氪星人展露软弱。

“你不明白，他是虚假的，他是虚伪的。他所坚信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这只是他的一个选择，一场游戏。他不是完人也不是神-”

“哈哈，我开始觉得你很可悲了，莱克斯。你不能因为你不具有那种精神——那种强大和无私，就坚信这世上不存在有那些东西的人。你这是以己度人，是经验主义，是可悲的。”

这个瞬间，莱克斯反而有点儿被激怒了。他多少放软了点儿身段，毕竟他实在不想真从四五层楼的高度突然摔下。但这一刻——被小佐德、小氪星人指责的瞬间，他应激般的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我没想到你会指责我这个——你这卑微又愚蠢的外星人，你这活在超人袍子下的潮虫——我说你缺少想象力，缺少经验，缺少自信，你以为我这是在讨好你吗？”

这话语多少有点儿耳熟。

克里斯感觉自己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你真是令人失望，洛尔。你有这样的天赋，却甘愿身居他的阴影之下，这简直莫名其妙——你以为他是不败的吗？你以为他真是个神？他是可以被击败的，而你甚至无法想象那种场景。你只能在我那劣质的复制品身上发泄你的憎恨，你是那么的亢奋——你由衷渴望一场厮杀，我有眼睛，我看得到。”

克里斯面无表情。他意识到自己因放任混乱的爱憎充斥大脑，而失去了最开始的节奏。他已不再愤怒，也没那么疯狂。于是话题被带跑了，卢瑟可真是聪明。

他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可他的确很像听听对方的高见。

“所以我们难道不该是一对朋友吗？你，和我！这世上最聪明的大脑，和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

想想看吧，洛尔·佐德。别像是阴沟里的蛆那样只渴望他的尸体，别像盘旋于半空的秃鹫那样等着他虚弱而亡！你应该更有想象力一点，你应该给自己更多的选择！”

“为什么不能是你来了结他？为什么不能是你来杀了他？”

“你能做到，你当然能做到！我们应该做那个弑神之人！而不是蛆虫与秃鹫，只要你愿意与我联手，愿意为我所用——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

有那么一瞬，克里斯感觉自己的确被看穿了。有那么一瞬，他感到恐惧，感到心动。

接着他就清醒了过来。他对超人的杀意始终都没超过他对克拉克的爱。莱克斯只见到了他发狂，却从未发现那片养育了兄弟二人的麦田。他做出了足以要命的误判，这本该令克里斯感到喜悦。他本该出声嘲笑，然后把对方掷出去摔个半死。

但克里斯也没那么做。

因为他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莱克斯能和他合作，却始终厌恶超人？

他马上就得出了答案。那是因为更习惯躲在影子里，甚至只得到一个猫头鹰法庭就满足了的‘洛尔·佐德’，明显不会像卡尔·艾尔那样抢他的风头。

本质上来讲，莱克斯·卢瑟其实从没把自己当成人类。他从未对自己的族群产生任何的归属感。他的所有大义之词——全是为了包装自己真实欲望而说出的精美谎言。

说到底，莱克斯就只关心他自己，就只爱他自己。

他们的确很像。

这一刻克里斯甚至为这份相似感到了恐惧。

他畏惧自己也成为莱克斯这样的人。

这样的孤家寡人。

年轻人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动摇了。这让卢瑟的游说变得更激烈了些。克里斯分出一半的脑子倾听莱克斯的甜言蜜语，而另一半，他开始思考，开始觉得：

他应该答应。

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这是个甘美、带毒的馅饼。卢瑟像诱惑岩洞里的老鼠那样诱惑着他。他需要一个人为他提供DNA样本？他需要有人——有足够强大的人，成为他反击超人的仰仗？

总之，莱克斯·卢瑟需要他。他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