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1 / 3)

前言:

肯特家的田地在他印象中似乎永远是金灿灿、暖洋洋的。他喜欢那股新鲜的泥土气味,喜欢他父亲被晒得红扑扑的脸颊。

这里是他家。他无需任何努力,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爱。他被牢牢抱紧,被放在肩头,被挡在身后。他很幸福,他很快乐。他从未生过病,从没受过伤。他不尿床也不玩火,爱好标本却也会沮丧的埋葬老死的狗。所以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

他还是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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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今天能来多少鸟毛?”他拉着男人的袖口,跟着他潜入漆黑的长廊。“他们有多少人?上百?”

“…………很多。”男人无力摆脱他的纠缠,只能就这样‘牵着’他前进。“多到你无法想象。”

黑暗中他发出嗤笑。

“嗤,我永远都不会‘无法想象’。宝贝。如果你想,我现在就能帮你数出这群蠢货的具体人数。”

男人并不对他的豪言发表任何意见。沉默,沉默了几秒后,男人才他提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不明白。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那只拉着男人袖口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表达不满。手主人的语气依旧充满戏谑,轻松又愉快。

“我不信,你真不明白吗?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听上去等待着他们的不是一场致命厮杀,而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春游。他不满的抱怨,像个不在乎生死的白痴。但下一秒言语的利剑却直指男人的内心,他果然就是个疯子:

“你不是渴望血吗?你想杀绝这帮混蛋,但那对你而言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于是你放弃了,你决定以命换命,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疯狂。”

“你才是真的疯了,你根本就不想活了,我没说错吧,宝贝?”

沉默。唯有沉默。

“而现在你还说你不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得帮帮你啊,我亲爱的小狗,令人敬佩的Rose先生。就像你最初请求的那样,我来做你的后援,我送上门来让你利用。”

“…………”

可男人还是搞不明白。

“我不明白。

活着不好吗,肯特。”

多可爱的话语。真是温柔的提醒。男人把他、把怪物彻底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真莫名其妙,你充满矛盾,我亲爱的。”

这笑声听得人寒毛直立,怪物辛辣的发出讥讽:

“难道你就不想我死吗?”

-

有人封住了大门。

最初并没人发现这件事。第一扇门被焊死时,没人察觉此事。第二扇、第三扇……所有的门都被封死以后,才终于有人闻见了奇怪的、他们说不上来到底什么的怪味。

那是钢铁被X射线融为铁水的味道。

所以是的,这听上去或许十分可笑,但事实正是如此。猫头鹰们被困住了,但却无人发现这点。

这群哥谭名流,他们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精明,那么伟大。如果说这群夜枭身上有哪些品质的确超出常人……那或许只有自大与冷漠值得一提。

顶着白色假面的人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怎样的命运。他们围坐在猫头鹰雕像半空中的剧场里,不阴不阳的与身边的同类推杯换盏,虚与委蛇。

有女人发出刺耳的低笑,有孩子不耐的大声嚷嚷。男人们聚在一起,笑闹着下注今天会否见证一名‘真正’利爪的诞生。

猫头鹰——猫头鹰们,他们渴望着鲜血。无论这血是敌人的,蝙蝠的,还是来自他们的忠仆,那些自小养大的小老鼠们——他们都平等的渴望见到祭品们失去活力的心脏。

他们根本就不明白。他们根本就不认同。人生而平等?自由意志的伟大?生命当被珍视?快别说了,那会被他们耻笑。这帮投胎学的专家一辈子都没搞懂这些常识。他们吞噬一切他们眼中低贱的存在,视野狗与老鼠为草芥,视蝙蝠侠作眼中钉。他们爱利益胜过爱血亲,爱自己胜过爱一切。他们永远都吃不饱,永远都渴望着下一个、再下一个巨大又甘甜的猎物。

猫头鹰们早已无药可救。代代流传的财富与罪孽令他们从小到老始终坚信:他们是掠夺者,是自夜空俯视世界的猫头鹰。他们是不同的。

他们错了。

“范德呢?”有人发出疑问。惹来了一串低笑。“她不舍得来吧?至高之主已做出决定,今天就回把她可爱的小玩具变成我们真正的爪牙。”

有猫头鹰随之幸灾乐祸的大笑。一提起‘继任仪式’,这群渴血的夜枭不自觉的加重了自己的呼吸。一个小小的身影头戴惨白空洞的面具,她的声音尖细娇柔:

“我可以指定他的死法吗?”

“可以吗?别像上次那么快就结束,不要立马割开他的喉咙…我不喜欢那样,那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爸爸、爸爸!我请求你,呜,也该轮到我了!”

她的父亲爱怜的看了她一眼。猫头鹰抚摸他女儿蓬松的金发。

“当然可以,我的宝贝。”

“没人会和你抢的。谁又舍得让你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