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他。蝙蝠侠已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受了伤，但伤的还不算重。他会保护这座城市，保护这座城市里每一个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他也不会让眼前这奇怪的年轻人死在这里。

“……你们可真冷淡啊。这也是哥谭特色吗？”

克里斯扁了扁嘴。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眼前同样戴着巨大头罩的男人，那只属于猫头鹰的利爪。他透过对方的面具，看着全身甲内年轻人美丽的，翠绿色的双眼。

还真是有缘啊。

“说起来，你知道自己的面具属于哪种猫头鹰吗？”

闻言，在场除克里斯外的两人同时一惊。唯一活着的利爪反应迅速，他原本还有些犹豫，迟疑着到底该不该杀死这不幸路过的漂亮蠢货，但在‘猫头鹰’这一关键词被对方说出的瞬间，他便立即做出了决定。

【当心猫头鹰法庭，时刻监视你出行。

暗处窥望哥谭市，藏于矮墙阁楼间。

居于家中他同在，卧及床间他亦存。

万莫提及他名号，利爪将你头来寻。】

猫头鹰法庭，蝙蝠侠出现之前哥谭市流传最广的都市怪谈；掌握哥谭阴暗面最深、最久的‘伟大’组织；韦恩家的宿敌，哥谭名流的‘午夜俱乐部’。

这帮有钱人只要戴上那张白颜色的蠢面具，就能变成怪谈的一部分。这群权贵只要随手一指，就有被洗脑了的忠实孤儿与孤儿死后变成的丧尸替他们铲除异己，做尽坏事。

说猫头鹰腐朽又肮脏，那实在不算过分。这已经是21世纪了，鬼知道为什么哥谭还会存在这种不合逻辑的奴隶主……好吧，因为这里是哥谭。

而且，正是这群夜枭谋划了托马斯·韦恩、玛莎·韦恩的死亡。他们是蝙蝠侠的弑亲仇人，是条牵扯了无数“大人物”的大鱼。

而直到此时，克里斯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刚刚发现了猫头鹰法庭的一个破绽，一条水桶上的短板。

如果他想掺和，他或许能借此机会搅乱这群恶毒资=本家的脑浆。只要他想…他一定有机会大开杀戒，见证剥削者的哀嚎。

克里斯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不该为此发笑。但他实在很难忍住上翘的嘴角……看看吧，看看吧，这就是离开大都会的好处。

麻烦。全都是麻烦。

——但却一点儿都不无聊了。是不是？

他再也不必担心做坏事时被克拉克抓个正着。他再也不用绞尽脑汁地想那些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这回只要他想，他就能做。

克里斯的脸上再次挂上了迷人的微笑。他的眼神和善极了。

利爪首领尚未察觉不对。他捏紧了拳头，做出了判断。男人甚至不需要开口，跟着他的两名‘丧尸’便冲克里斯扑去。生前便被充分训练过的身躯在死后变得更加灵活，它们把人斩开的速度远超任何屠夫。

没人意识到这是个坏主意——得益于克里斯·肯特那的确相当漂亮白痴的面孔，他总会被人小瞧。而这也正是他喜欢的…他太喜欢给人“惊喜”了。克里斯简直是热衷于突然出手，令小了他的家伙悔不当初。

上一个被他自背后插刀的，还是他亲生父亲佐德。

【洛尔……】

他可亲的父亲被自己心中的可爱儿子一剑对穿，那把氪星剑锋利异常，切开了佐德的一部分脏器。氪星将军不敢置信地呢喃着他的旧名，那是他已故妻子为独生爱子留下的不多印痕……可悲可叹、引人心碎。

但克里斯·肯特的反应是为其献上更灿烂的微笑。他追砍父亲的姿态比佐德还更像无情的战士。

克里斯天生喜欢这个。他喜欢看蜘蛛蚕食网子上的飞碟。他喜欢看别人无论怎么振翅，却只越陷越深。

丧尸利爪扑向克里斯的同时，利爪首领也迅速闪向了蝙蝠侠的方向，他的主人要他逮住活的哥谭义警，猫头鹰法庭要对活着的蝙蝠怪人作出宣判。

只有一个组织，一个存在能征服夜晚的哥谭市，哥谭只能有一个暗夜王者。

而那不该是蝙蝠侠。

利爪首领的选择毫无疑问正是此刻的最优解。不管那喋喋不休地说着胡话的漂亮白痴是真傻还是暗藏实力，拥有不死□□的丧尸利爪应当都能将其摆平。而他…他比那些尸体更加优秀！

他想要证明。他想证明自己比尸体更有用，比蝙蝠更优秀……他是个未满25岁的年轻人，利爪心中的热血还未被他的主人彻底熄灭。他还有价值想去贯彻，他还有争强好胜之心。

他比蝙蝠侠更年轻、更强壮，他当然能料理眼前这半死不活的蝙蝠怪物。

……没人理解他的焦虑。他的苦闷无人诉说。他是主人最锋利的爪牙，最忠实的猎犬。他甘愿为猫头鹰法庭献上生命，但那些头戴面具的贵人们却只喋喋不休的想要蝙蝠侠。

“蝙蝠侠！蝙蝠侠！给我蝙蝠侠！”

和他们这样的消耗品、低贱之人不同。蝙蝠侠是不同的。他们甚至不被准许杀死那可笑的蝙蝠装义警，他的主人想要蝙蝠，想到不计得失、无所谓有多少损耗。

到底哪里不同？

他们，他。利爪和蝙蝠侠到底有哪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