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纸板,他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里。
公审这一天,白玲没有去团部。
她一大早就骑着小马离开了林场在山下的聚集点。
从那天晚上起,小狗就好像被吓坏了,她走一步跟一步,晚上不睡后院,天天乖乖的趴在她门口守着。
燕桑榆来送她,依依不舍的拽着小马的缰绳,别别扭扭的低声问她,“你能不能带上我?我会很听话的。”
白玲摸了摸他的头顶,“我一个人就行了。”
燕桑榆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瞳色是比燕苍梧略暗些的灰蓝色,皱着眉头的时候一脸的暴躁,偏偏小孩子说话有种认真到好笑的劲头,“明天你没回来,我就去找你。”
原来是怕她不回来,白玲失笑,“我说过了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好不好?我最迟明天,说不定今天下午就回来了。”
燕桑榆松开缰绳,看着白玲上了马出门,慢慢红了眼眶。
虽然白玲说会回来,但大人总是会对小孩说谎话。他还是很怕白玲这一走不回来了,会嫁给一个老头子。
家里没了白玲姐,他又要过白玲姐来之前那种日子。
他咬着牙,擦了擦眼泪,伤心又生气的回了房子。
都怪他哥,白长那么大的个子,连白玲姐都留不住。
燕苍梧本来正在擦桌子,平白无故挨了燕桑榆一记瞪,有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后脑勺。
他今天没着他啊?
小狗追在马尾巴后面一路跑了出去,白玲走出去几十米才发现小狗悄没声息的跟在后面,她回头对小狗挥手,“回去。回去。”
小狗汪汪汪的叫着,狂甩尾巴,一个猛子奔上来,跑得更快了,直接跟小马并驾齐驱。
白玲拿它没辙,只能这么一路带着小狗去了姚秀兰插队的地方。
所谓知青点,也就是几间土房,房前屋后栽着几颗又矮又小的树苗。
天寒地冻,土房上空咕咚咕咚的冒着烟,大门紧闭,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光从外面也看不到屋里到底有没有人。
白玲翻身下马,带着小狗走到屋前喊了一声,“请问姚秀兰在吗?”
话音刚落,哐——
一间矮屋的屋门一下开了,迎面涌出一股子味,那股子味道很难形容。
像是汗臭脚臭,脏衣服臭袜子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发酵出来的味道。
白玲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几个年轻男人从矮小的门里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来,他们穿着破袄,笑嘻嘻的,头发左右支棱,大大咧咧也浑不在意。
不过有两个人一见到白玲,又缩头钻回了屋子里,其他两个则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涨红了脸,两只手恨不能将左右支棱的头发都按下去。
只剩两个人还是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一人说道:“妹子,你是来找姚秀兰的?”
另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生双手插在袖口里,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白玲,“哟,也是知青同学吧。我一看你就是。欢迎啊,欢迎啊。快别冻着了,进来坐,进来坐。”
另一间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还没见着人就听到姚秀兰的清脆骂声,“赵磊,你丫别找抽。这是我妹。”
“原来是姚妹妹啊,真不像啊。”
“姚秀兰,你还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怎么也不早点说?”
“滚你妈的,”姚秀兰瞪了他们一眼,走上来对着白玲也没什么好气,“少搭理他们。你怎么想起来跑来看我了?”
一段时间不见,姚秀兰跟在团部分别时相比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肤色也晒黑了不少,头发剪得很短,大概是为了方便打理。
原本她身上就有种精明厉害的气质,此刻再看,倒是那种气质倒是更为明显了,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白玲看了一眼她的手,就知道恐怕她这些天在知青点的日子也不好过。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她,低声说道:“家里来了信。”
“就一封信,也没来点实惠东西?你不是背着我把东西都私吞了吧?”
姚秀兰接过信也不拆开看,反倒一脸怀疑的看着白玲,“我可告诉你。过两个月,年假我也是要回家的。”
她才不信白西瀚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不心疼,会就送来这么一封信而已。
“东西我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