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3 / 3)

都没下过。

每次他一摔跤,其他犯人便会哄笑起来,此时另外一个脸上挂着伤疤的犯人还会上去嘲笑几句,谁也想不到这个挂着伤疤的中年人居然是建国前本地臭名昭著的土匪。

建国前,这地主被土匪抢过两次,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在劳改农场同住一个屋檐下,一辈子没种过地的地主要在晚年趴在戈壁滩上讨食,拿着枪杆恶名昭著的土匪也只能被沉重的扁担压弯了腰,不得不说命运弄人。

从一个劳改农场到另一个劳改农场,再是林场,地方一个个的换,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些年燕苍梧见过太多的人,三教九流,土匪,曾经被土匪抢劫过的老地主,曾经剿匪的兵,学生,老师,干部,形形色色。

落到这步境地,即便曾经是文化人,是好人,也渐渐学会了明哲保身,更有甚者学会了同流合污。

谁会帮别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花钱?

病死的,摔死的,累死的人,这地方一点都不稀奇,死了让麻袋一卷,挖个坑埋了都算是体面了。

马忠国这样的人已经算是难得善良的忠厚人,至少马忠国从不会仗着手里的权力欺负人,也不会动辄对劳改犯打骂,能帮的马忠国都愿意帮一把。

白玲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样照顾他?

她一个月三十五块的津贴,十块已经交给他做了生活费,剩下二十五块。

谁都不容易,十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她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为了他这么个特务,她凭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这十块钱能买的东西多了,小学一个学期的学费才六块钱,白糖那么精贵的东西也才七毛八分一斤,肥皂三毛钱一块,鸡肉一元一斤。

这么一大笔钱花在他这么个特务身上,他算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呢?

白玲的声音很轻,但却十分坚持,“是非亲非故,但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比动物多了点良心,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