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跟姐姐来到了美妙的音乐之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爱音乐,路上很容易遇到技术精湛、品味高雅的音乐家和乐手们。梅非常开心,她得到了大音乐家的赏识,留在了音乐之都学习,我也会暂时留在这里,当一个有临时固定地点的魔术师。
“我已经是我最喜欢、最想要的生活,歌声跟爱人、鲜花与绸缎,明明扎根在某个地方,却比风还自由。阿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有时间?我诚恳地邀请你和凯奥斯来到音乐之都,这里的氛围真的非常好!……虽然教廷的势力依旧强大,但只要我低调行事,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我们,我们过得很安全。
“那你呢?亲爱的阿诺,可爱的阿诺,我非常好奇你跟凯奥斯的进展……绝不是出自于龌龊下流的想法!我诚挚地希望你能够得到一份忠诚的感情,凯奥斯虽然闷了一些,但我知道,他是一个还不错的人,最重要的是,这是你认定的、独一无二的人。如果有了进展的话,也请告诉我吧?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最懂音乐的魔术师,桃瑞丝留。”
阿诺因认真地听完每一句话,他为收到朋友的通讯而感到高兴,但真要回复时,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何况对方询问的“进展”……不要提进展了,他连人都弄丢了。
他的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有一种青涩美好的舒展感,经过了最近这么多事物的变迁,连气质都沉淀得更为温和、柔软了一些,已经褪去了一些天真。
可当桃瑞丝提起凯的时候,他还是会在一瞬间变回原样,成为一个耐不住思念与伤心的小孩子。阿诺因默默地叹了口气,撂下笔埋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
此刻是深夜,1017寝室的夜晚一向安静,兰西早已熟睡了。
阿诺因有时候觉得自己早已冷静理智、有能力独当一面,保护其他人,但也会在偶尔闪过的某个瞬间,感觉自己无比的脆弱,仍想躲回凯奥斯的身后。仿佛在想起他的时候,就不必成熟、不必长大,可以任由自己胆怯懦弱,任由他无知地弱小下去。
他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合上书籍,转而换掉衣服钻进床铺的被子里。但任凭时间如何推移,他都无法短暂地入眠,脑海中翻来覆去地回想着记忆中相处的每一个细节,不断地闪现着那些十指交握、那些拥抱……每一个宛如意外、又好似蓄谋的亲密交流。
他想起了自己性意识的启蒙,想起了那本仿佛充盈着粉红色液体的书籍的教导。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阿诺因解开衣扣时咬着唇这么想。他费力地解了好几次,才将扣子彻底地分开。
他绝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来,但事实如此,他尘封压抑、不露声色的想念,已经积压如沉重的铁石,紧迫地叩问心口。他在绵密无声的回忆中难以脱身,也难以畅快的呼吸——他被这不在预期的分离折磨得太久,以至于做出这种事……做出这种一边想着骑士先生,一边自我安慰的事情来……
荒唐得太过分了……简直卑鄙、无耻,下流……
阿诺因自暴自弃地闭上眼,整个人都蜷缩进了被子里,他的呼吸在隐隐地颤抖,心跳也愈发地不够得体……这个任何时候都周到体面的人,在一点点地、无法回头地把自己弄脏、弄成糟糕的模样。
就在这件事进行到最为糟糕的阶段时,他的手臂和腿侧都浮现出细碎的蛇鳞,闪亮亮地散发着光泽。阿诺因不敢再动,可他又不能这样难受得度过一晚。
凯奥斯不在身边,他没有显露出怪物身躯的勇气。这具仿佛苦难源头的身体,只会在被凯握紧时才能不那么痛苦。
于是后半夜时,兰西模糊地听到一阵洗浴的水声,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次日一早,打着哈欠犯困的兰西同学,见到了状态明显不佳、而且气压极低的阿诺因,对方的脸色很差,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美丽,一直不太说话地垂着眼睛。他吃早饭时不经意地碰到了阿诺因的手臂,被冰得立刻精神了,脱口而出:“你不会昨天半夜洗了冷水澡吧?”
阿诺因默默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说,伟大的奇迹先生,刻苦学习不是这么学的啊!你总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要不然凯奥斯回来……”兰西话语一顿,自知失言,立刻转移道,“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再死撑着了,一定要好好休息!”
阿诺因的耳根逐渐地漫上一层淡红,他改不了羞耻时的习惯动作,忍不住捂了一下脸,才低低地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