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傀儡活了过来,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乃至脚下的大地似乎也都活过来,毫不吝啬的发散着情绪,天空飘过的云朵似乎注意到这里的热闹,想要轻轻驻步欣赏,却不得不继续赶路,飘动的格外不情愿。
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当黎画拉着裴容跳完这支舞,兴奋过头的情绪终于开始冷却,院子里属于自然的共鸣渐渐消退,留下满地花瓣和不合时宜的鲜花,尽管已经盛开着,却总觉得似乎没有刚才那么活泼灵动,仿佛失去了灵魂。
傀儡也停下来,大巫之舞带来的奇迹却没有在傀儡上消退,那一双眸子如星子般动人明亮,注入灵魂。
黎画感觉自己与傀儡的联系更加紧密,本该是死物的傀儡竟然隐约能够感觉到生气。
黎画把傀儡收回,有种仿佛被洗涤过的愉快轻松。
她看了看满地花瓣,惋惜道:“掉了这么多好可惜。”
裴容:“不如把花瓣都收集起来做成花酿?”
黎画:“好!”
这可是大巫之舞催生出的花瓣,就这样掉在地上总感觉太可惜,做成花酿简直完美。
两人都会法术,压根不需要找扫帚簸箕,裴容一挥手,满地花瓣悬浮起来,在他面前卷成一个球,那些还在枝头盛开的鲜花依旧还在,没有被卷走。
当院子掉落的花瓣都清理干净,阴司仪来了。
她似乎找准了时机,来得正是恰好。
“郡主也做梦梦见了大巫之舞?”黎画诧异。
阴司仪神色奇异,有些羡慕,有些嫉妒,还有些恍惚,看向黎画的眼神更是羡慕的快要流下泪水,仿佛出了个叛徒。
盖因永平郡主陷入不明原因的昏睡时,瑞王立马派人来找,黎画这边有动静,鬼兵自不会如此不识趣的打搅,府里的下人也不敢靠近,只好去找阴司仪。
鬼怪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年轻的鬼怪还残留着生前的习惯,一时改不了,但像她这样的鬼早就忘记睡觉是什么滋味。
查不出永平郡主昏睡的原因,但看得出状态很好,不是坏事。
当黎画的院子出现异动时阴司仪还在懵逼疑惑,隐约有种感应,却不明所以,直到永平郡主也苏醒过来,不管不顾,当场在院子里跳起舞,明白的瞬间,阴司仪如遭雷击。
这是机缘啊,机缘!
她获得了神光机缘,明白自己原来感悟到的是大巫传承,看到过去的记忆片段,修为更上一层楼,但因为她不睡觉,所以错过了另一份机缘,生生与大巫之舞失之交臂。
阴司仪恨不得一棒子敲昏自己,强行进入梦境去窥视大巫之舞。
奈何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已经晚了。
黎画明明也是个鬼,却晚上睡觉,成功获得了这份机缘,看情况反应还很大。
黎画能一直不吃不喝不睡的感悟,永平郡主凡人之躯却是不行,精疲力尽之后倒下,也不知道感悟了几分。
阴司仪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感悟带动了连锁效应,还是不过是恰巧,来自母氏的遗泽注定会在今天降临。
“瑞王已经下令,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人梦见这份机缘,如有发现,带来王府,重赏。”阴司仪说出这几日王府的动静,瑞王当机立断,反应迅速。
“据说已经有结果。”
黎画:“现在带去见瑞王了?”
“对,瑞王对这个事情很重视。”
“但他现在是鬼,没问题吗?吓唬吓唬仇人没什么,以鬼的身份光明正大活动,怕是对永平郡主今后的治理不利。”黎画觉得瑞王应该不会这么蠢,给女儿留下这么大的话柄。
“锦城权贵也不想被旁人投以异样的眼神,所以现在口径一致的表示瑞王当年没有死,真相自己心知肚明即可,没必要非得宣扬的天下皆知。至于瑞王厉鬼复仇的谣言,只要他们这些权贵一如既往,普通民众传些日子也就平息了,顶多是民间传闻。”阴司仪回答。
黎画转头对裴容道:“我们也一起去看看吧。”
这些天黎画沉浸在大巫之舞的感悟中,裴容一直在旁边陪伴,没有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失去对周围信息的掌控,一只黑色凤尾蝶扑扇着翅膀飞过来,停在他伸出的手指尖,裴容凝视片刻,仿佛在倾听,眼神一闪,露出兴味的表情,对黎画道:“来了个有趣的家伙。”
“多有趣?”
“您一定会惊讶。”
裴容这么说,黎画更好奇了。
出了院子前往瑞王召见别人的地方,这些天府里人员变化很大,借给瑞王撑场子的鬼兵已经退居二线藏起来,由其他兵士接替守卫王府的任务。
到了后,黎画看到好几个年轻姑娘,有穿着华丽的,也有打扮落魄的,还看到个身穿甲胄的年轻将领,此人在那日葬礼上不曾出现过,不知道是地位不够,还是才被提拔的。
或许两者有之,瑞王虽然只是杀鸡儆猴弄死了主将和两个副将,没动剩下的那些人,心里却不可能毫无疙瘩,还如以往那样对待他们,提拔新人是注定的。
看清那个小将领的脸孔瞬间,黎画目光凝滞了,有些懵逼。
裴容抬手,虚握成拳,轻轻挡在嘴边,眼角眉梢都泛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