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跟杜云期说:“小木哥,前一阵子我跟你说的话有点重,你别介意啊。”
杜云期笑:“我不介意。”
“那就好,你们都要走了,我这儿没什么东西可送的,这是自家做的柿饼,你们带着路上吃。”她拖着一大麻袋,放到院子里。
杜云期拒绝,但对方已经搬进来了,他只好谢过,那贾大娘拍拍手,走过来随口一说:“这白鹤绣得可真漂亮。”
杜云期手一抖:“真是白鹤?”
“是啊,好多呢,怎么,你买衣服不问样式的啊。”
“好多白鹤?”
“嗯,我瞧瞧,哎呦喂,这每个白鹤样子还不一样呢,有的
() 昂着头,
有的歪着头,
这不是在我们镇上买的吧,这绣工我们这里可找不出来。”
杜云期心惊:“那……这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黑的啊。”贾大脸狐疑,“黑底白鹤,这黑的也漂亮,虽然黑,可又像有光彩一样,还有,这白鹤眼睛都是宝珠吧,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珠子,小木哥你这衣服可很值一些钱啊,你收好了,小心被人偷走了,小木哥?”
杜云期整个人已然呆住。
胳膊被碰了下,贾大娘又叫他,他才回神,一下丢掉了手里的东西。
“小木哥这么好的衣服你别往地上扔啊。”贾大娘给他捡了,抖抖放回他怀里,“没事我走了啊。”
脚步声走远,院子里的人又陷入震惊中。
杜云期再抚手里的衣,摸一下,好像被灼烧般抬手,然后再摸。
他的神思剧烈翻涌。
他曾见过一件黑底白鹤的大麾。
八年前,他十岁,随父进京,父帅面圣述职,他跪在旁边偷偷抬眼,龙椅之侧的帷幔随风微微浮动,那帷幔之后,黑色的衣摆若隐若现。
述完职往外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看那帷幔掀起,有人走了出来,大麾披在身上,双手抄袖,侧着头居高临下看过来。
他就那样站在龙椅之前,皇帝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恭敬客气往旁边让了让。
雍容华贵,阴柔俊美,似笑非笑的眉眼里都是毒辣狠戾。
他就是那权倾朝野的东厂督公穆程,帝王穿龙袍,皇后着凤冠,而他满身白鹤,本朝人们最为信奉的仙运之鸟,被他穿在了身上,无人敢多言。
此人独断专横,为人狠辣,帝王之权全在他手里握着,朝臣生杀皆在他一话间。
太监当道,荒唐可笑,多少忠臣良将对其恨之入骨,欲诛之而后快,可是无一人能撼动他地位。
他的武功也极高,曾有人请江湖第一高手去刺杀他,不想他人都没起来,只是抬手之间,就已经把那高手击败。
他并非一件衣服穿八年,这白鹤是他身份的象征,他自是有很多。
而因为他穿白鹤,民间百姓们便不敢再用白鹤图纹做装饰,这镇子闭塞,贾大娘一辈子没出去过,估摸只知道龙袍凤冠,不知道鹤服,因此她看这白鹤没反应,但是……那些民间的布庄绣坊,是绝对不会做带有白鹤的衣服的。
这宣朝有白鹤衣的,只有他!
杜云期猛地起身。
督公穆程,七岁进宫,从小太监一路摸爬滚打,到只手遮天,用了十五年,当年杜云期见他时,他已握朝政两年余,那个时候,他当是二十有四。
如今八年已过,那么他现在的年龄是三十余二,与……这个人差不多是相符的。
杜云期恍如被锤子狠狠砸在脑袋上,头疼欲裂,身躯战栗,他生平第一次动心,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爱上一个男人,又好不容易甘愿当“嫁”的那一个。
可是这个人他是大奸臣。
他还是个……太监!
你是太监你娶什么娶!
就算你失忆了,
你自己身上少一样东西你看不出来?
他好像突然失去了方向,
惶然在院子里团团转,转了好几l圈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也不一定啊对不对,没准他只是捡到了那太监的衣服呢,他的木哥温柔体贴,怎么可能是那个死太监呢。
他抚着心口定神,把这件衣服小心翼翼叠好,放回衣柜,然后坐在院子里,心惊胆战,感觉手脚也是冰凉的。
到中午,穆程回来,听到脚步声,院子里的人瞬间挺直了脊背。
“我回来了,饿了没?”穆程走到桌边,伸手在他额头上点了点,“我去做饭了。”
那寻常动作让杜云期又是一震,慢慢起身,跟着穆程走:“木哥,你今年多大?”
“三十二。”穆程道,虽然不知道原主身份,但这副身体的生理机能他还是知道的。
说完,看面前人脸色微变,他不由蹙眉:“怎么了?”
“没事。”杜云期吞了口吐沫,往后退。
穆程拉住他,把他牵到凳子上:“到底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被环在桌边,杜小将军惊惧:“没有啊。”
“我看得出来。”
“我是……因为有一点紧张,后天不是要上花轿吗。”杜云期压制着战栗,“哦,对了,木哥,我还是想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