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淋了一身,江别山心态崩了。
他自赋优雅男士,万事讲究姿态好看,西装要穿手工定制的,皮鞋来自意大利,喜欢对着女性端出三分讥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微笑,如今却被一个六岁小孩戏耍恶整,便再也顾不得风度仪态,破口大骂起来。
骂的内容很脏。
系统提醒:【好孩子不能听这些,快捂住耳朵。】
稚稚乖乖举起双手捂住耳朵,只是慢了些许,还是听到了两句。
内容大意是,这个坏叔叔不仅要和她的妈妈发生关系,还要和她的奶奶发生关系。
嗯……
大人骂人的话,也太那个了吧!
稚稚小声嘟哝:“我没有妈妈,你骂不着,略略略。”
甜甜的可乐淋在身上,本就粘得难受,更别说是加了辣椒油的,眼睛和皮肤都疼得厉害,江别山只好狼狈离去。不久后,江太太和清姨回来,便看到大门前地上一大滩深色的水,以及被沾湿了的作业本。
清姨把作业本都捡起来,吃惊:“稚稚居然也有淘气的时候。”
“可能是老师给的作业太多了。”
江太太宠孙女。
宝贝孙女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对作业本生气,那就是作业本使坏。
两人走进门后,还没有把稚稚叫下来,江太太就收到了前夫的电话,听他气急败坏地控诉:“你怎么教育的小孩?有没有教过她该怎么对长辈?我今天去找你,你不在家,那小孩不让我进门招待我就算了,弄了一盘脏水来淋我,还用石头砸我。”
砸作业本的时候,江别山被辣椒油辣得眼睛睁不开,从二楼砸下来的书又重得很,砸得他头顶起大包,便误以为拿来砸它的东西是石头。
江太太一听,就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不是稚稚调皮乱扔作业本,而是有人登门找麻烦来了。
“砸得好,你来一次我让她砸一次,”江太太淡定吩咐佣人:“清姨,明天去买点硫酸回来,还有胶水之类的,粘在头发上要剃光的那种。”
江别山变色:“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教她的?”
“对啊,我就这么教她的,你要当心了,小孩弄死你也不用坐牢的。”
江太太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优雅,江别山一时半会分辨不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其实从来没有好好地注视过妻子,了解过她的性情,自以为“拿捏”了她,也不过是父权对女人的傲慢俯视,从未将她当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妻子提出离婚已经很不可思议,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诱导孙女去杀人的事应该也能做得出……
才怪。
江太太自然是唬他的。
前夫是死不足惜,但稚稚才那么小,不应被卷进大人之间的纠纷。
她自觉活够了,不怕江别山纠缠,就怕他欺负稚稚。
如果稚稚在江别山眼中是个小魔星一样的形象,他就不敢随便去找小孩的麻烦了。回想起来,自己就是受了太多“淑女”的教育,做事顾忌体面形象,才被他蹬鼻子上脸的欺辱。
稚稚能“坏”一点,未尝不是好事。
“是江先生打来的吗?”
看江太太挂掉电话后,清姨才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直接受雇于江太太的,和她的感情不止主雇,更有每日相处积下的情谊,对江先生在外玷花惹草,漠视病妻的行为也很愤慨,这时便生怕他的一个电话,让江太太又伤心难受了。
江太太点点头,将事情原委道出。
清姨听后一阵后怕:“都想着只是出去两个小时,家里有吃有喝的稚稚又懂事,独自待一会不打紧,没想到江先生能找上门来,还想哄骗稚稚给他开门。”
“幸好我们宝宝聪明,知道不给坏人开门。”
在江太太眼中,宝贝孙女做什么都是对的。
清姨想起来:“大门前有装监控,等少爷回家了可以调出来看看。”
这时,话题中心的稚稚趿拉着拖鞋下了楼,看到奶奶手上湿嗒嗒的作业本,脸上露出心虚神色:“奶奶,姨姨,你们回来啦。”
她奔过去抱住奶奶,试图萌混过关。
江太太摸摸她的头:“下午碰到坏人,宝宝害不害怕?”
稚稚摇头:“不怕,坏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小团子骄傲地抬首挺胸。
毕竟她有一个全宇宙最厉害的爸爸。
做女儿的,肯定不能丢了爸爸的面子:“不过……”
“嗯?”
“我着急的时候不小心把作业也扔下去了,完不成功课了。”
小团子低下头,嚅嚅道。
江太太虽然有育儿经验,但大儿子是自觉性很高的模范优等生,压根不会使坏不做作业,见孙女为了作业惴惴不安,立刻安慰道:“宝宝又不是故意的,等你爸爸回来,我让他跟你班主任说。”
“嗯……”
闷闷地应了声后,诡计多端的小团子把脸埋进江太太怀里。
她在奶奶的怀抱中回忆了很久悲伤的事情,才好险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等到再晚一点,江殊刚到家,江太太就跟他说了作业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