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已可以想象得她的优雅从容。
姜妤笙心跳莫名鼓噪。
她走近了,站定,轻声提醒:“咖啡来了,小心烫。”
几乎是话音响起的同一时间,薄苏便偏过头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她眸底的惊讶与喜意清晰可见。
姜妤笙心头不由也有软意浮起。
她没有表现出来,把甜点一一稳妥地置放于餐桌之上。
薄苏开口:“怎么是你?”
嗓音轻柔。
姜妤笙手下动作不停,淡笑:“过来找珈禾姐,刚好楼下侍应生走不开,我就帮忙送上来了。”
她目视着对面另外两个文雅的女人,温声询问:“卡布奇诺?”
其中一个稍显雍容的女人,笑着应:“我的。”
() 姜妤笙噙笑,把一杯卡布奇诺平稳地送到她的面前。
“冰美式?”
“我的。”薄苏伸手要自己取。
姜妤笙帮她取出放下,动作行云流水。
因着她出众的容颜与气质,她的一弯腰,一抬头,一颦一笑,都仿佛自有风流、别有韵致。
不是寻常服务员能有的气韵。
对面那个雍容的女人看得目不转睛,饶有兴趣。
等姜妤笙把餐盘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桌上布好,抱着餐盘弯唇说了声“慢用”,仪态万方地退场后,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出声向薄苏打听:“薄老师你们认识呀?是这个咖啡厅老板的朋友吗?”
薄苏闻言收回定在姜妤笙背影上的视线,敛下多余的情绪,应:“嗯,我们的共友。”
女人眼睛登时更亮了,慨叹:“很漂亮啊,做什么的呀?”
薄苏心生警觉,不露声色地审视了她一眼。
“开餐厅的。”她无意多说。
女人一副十分满意的模样:“自己做老板呀,挺好的。”她盘问了起来:“她几岁呀,有对象了没有?有没有什么要求呀?”
薄苏蹙眉,低头抿一口咖啡,掩饰不悦:“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们其实挺久没见了的。”
她希望对方能就此打住,失去兴致。
但没想到对方是真的起了心思,不依不饶:“没关系,那你把她微信推我一下,我自己了解一下吧。”
她一副不见外、理所当然的模样。
薄苏抬头看她。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冒昧,笑了下解释:“是这样的,我感觉会是我弟弟喜欢的类型呢,想看看有没有缘分。”
“我弟弟,你可能没见过,和你们差不多大,艺术硕士,留学回来两年了,一直没个对象,我们家里人啊,都替他着急。”
女人是定居在鹭城的一个十分有名望的古书画修复与保护专家的女儿,因要请对方出山,参与节目的录制,薄苏曾对他做过详尽的背调。
她的弟弟,根本就是花钱镀金的草包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担当,还惯会对女生死缠烂打,闹出过不少丑闻。
配不上她的笙笙一根手指头。
薄苏低头又抿了一口咖啡。
为从根源上断绝这个可能,她掩下眸底的冷色,抬头淡笑道:“那可能不太合适啊。”
对方:“嗯?”
薄苏说:“弟弟是艺术硕士,我这个朋友,高中都没有读完,只是初中学历,可能不会太有共同语言?”
“况且,詹老和阿姨那边,应该有要求的吧?”
女人错愕:“啊?初……初中学历吗?那……那这确实差得太多,不太合适了。”
她变了脸色:“看气质还以为和你、和小沈差不多呢。”
“我们也不是说有学历歧视,但有时候吧,学历确实能代表着一些东西,你说是不是?”她看看薄苏又看看身边
的朋友,寻求赞同。
薄苏没说话,在心底冷笑。
旁边的朋友附和:“确实是。”
“不是有偏见,但这有文化的人,确实和没有文化的人,还真就是有点不一样。短期谈恋爱玩玩可能还好,不至于太暴露出问题,或者也不讲究这个,但真要结婚,长期共同生活,估计就会有问题了。大家的精神世界完全不一样。”
“对啊,结婚啊,还是要讲门当户对,各方面都差不多才行。”
“而且,初中这个学历,在这个社会,确实也不太拿得出手了。”
她们就这个话题,高谈阔论,评头论足,口中说着“不是歧视”,“没有偏见”,但句句字字分明都是自以为高知人士的傲慢。
薄苏捏着咖啡杯杯耳的指尖用力得泛白。为避免在这个话题纠缠太久,横生枝节,她强忍不适,没有反驳,只直截了当地转移了话题。
她不知道,姜妤笙离开后,因为发现手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有些黏腻,又从靠近楼梯那侧的右边过道里,折返回来,正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洗手间洗手台前洗手。
从薄苏说的那一句“弟弟是艺术硕士,我这个朋友,高中都没有读完”开始,诛心的话语,便一字不落地落进她的耳里,扎进她的头脑里。
她唇畔的笑意淡了下去,本在洗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静静地聆听她们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