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出头,正赶上一大群开完家长会的家长往外走,校门口轰轰闹闹的,各自抱怨着自家孩子不行,少数也有哈哈哈大笑的,仿佛是考了全班前十,内心很是满足。江森心里感慨,果然眼界决定高度。这群家长怕是压根儿没搞清楚,在十八中考不到全校前五乃至前三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被高考系统无情地筛选掉了啊……
还笑?还有脸笑?还有脸笑得这么开心?!
低着头默默逆着人流走进学校,片刻后走回寝室小院,居然发现小院值班室的灯竟亮着。他不由略微好奇地朝里面看了眼,结果就看到了郑红正苦逼地在里面值班。
“今天还值班?”江森满脸讶异。
郑红闻言,先是脸上瞬间尴尬了一下,紧接着就略带惊慌地反问道:“你怎么还不回家?”
“哦……”江森想了想,“是哦,我明天是该回家了啊,今年都廿六了……”
一边说着,像是无视了郑红似的,直接上了楼。
过了片刻,江森在楼上收拾出一蛇皮袋的东西,也就是两身换洗的衣服,外加上从医院带回来的,这几天没吃完的四个苹果,然后把寝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又将从男老师值班室里的借来的被褥全都放回去铺好,看看没什么遗漏的,就回去关了宿舍的门窗,背上书包,径直下了楼。走到楼下,又打开兔子窝的房门,把已经缩在角落里睡着的兔子吵醒,把它塞进笼子里,再最后把兔子窝也打扫一片,喷上消毒水,这才终于左手蛇皮袋,右手兔子笼地出了门。
全程没跟郑红说半个字,就当她是隐形的。
也根本不在乎,为什么大年二十六的夜里,学校忽然安排一个女老师在这里值班。
简直莫名其妙……
郑红看着江森默默离开,赶紧就锁了宿舍小院的门。
其实她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听说是学校每年必须按规定,安排男女老师各至少在学校值班两次,今年暑假台风天的时候,学校安排过一回,曾有才和郑海云过来了,待了一宿。另外前几天,程展鹏自己在校长办公室睡了一晚上,也算了一回,但眼见着年关要到,最后一次女老师的值班却一直没安排。
再然后,她就什么事先通知都没得到,今晚被临时安排了过来。
——但话要说回来,要说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那倒也未必。
郑红心里隐隐约约能联想到,大概她被安排过来值班,是因为她今年带的两个高一的班级,物理期末考,又特么的考了年级倒数第一和第二。
所以这应该就不是安排值班,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惩罚了……
因此一旦有了这种联想,郑红就觉得自己是被针对了。毕竟全校六个年级段,初中部加高中部,那么多任课老师,拿倒数第一的也不只有她一个,但为什么学校偏偏就要盯上她?
很明显!还不是因为刚才路过的那个**崽子?
所以哪怕最近这段时间,她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失眠,脑子里会想起上学期期末考被江森打脸、这学期期中考被江森变相打脸、这学期期末考被江森持续变相打脸,以及这学期平均每个月都要被江森侧面打脸的种种画面,脸都特么被打得跟楚楚baby一样肿了,可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东瓯市第十八中学青年教师郑红,现在依然忍不住想骂:
校长是傻逼!瞎了你的眼!某国体制最垃圾!没人权!不尊重女性!你们不尊重人才!你们不配拥有我!尤其是那个死小孩!根本不是我教得不好,就是他弱智!弱智!弱智!!
“阿嚏~!”十八中校门外,走到传达室门口的江森,突然打了个喷嚏。老伯听到动静,推门出来一看,见江森左右开弓的样子,不由奇怪问道:“怎么今晚就走啦?这么晚回去?”
“嗯。”江森点点头,笑道,“早点回去,早去早回。”
老伯连忙提醒:“也别太早,初八回来,我这十来天都在家里。”
“好,老伯辛苦。”
“诶,路上小心。”
江森挥别老伯,直穿过马路,进了菜市场。一会儿后走到菜市场的宠物医院,运气不错,赶上老板还没关门,这家店过年也不打烊,就果断掏钱寄养了兔子,然后扭头就直接住进了边上一家小旅社。接下来的几天,老伯也要回家过年,进进出出学校不方便,还不如住外面,对大家都好。接着过了片刻,他又下来买了个稍微像样的行李箱,替换了那个应急了好几年的蛇皮袋,但蛇皮袋也没扔,好好地折叠了起来,留个念想,同时也以防万一。
“嗷嗷嗷~”感觉屁点正经事儿没干,但又确实忙活了一整天的江森,伸了个懒腰,就去洗了个澡。等从卫生间里出来,时间差不多已经要到九点。
心里寻思着,明天还要去跟死诈骗犯做交易,他打了个呵欠,就上了床。
次日一早,睡到差不多八点左右醒过来,江森神清气爽。然后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先看了眼,只看到位面之子发来一条短信,说要冲刺本月内完本,再给《我的老婆是女王》冲个月票冠军就不搞暗箱操作了,江森挺无所谓地在心里嗯了一声,连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