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刚端着那个之前装着汤汁的空碗转身离开,被勾得馋虫四起的张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夹起了碟子里的锅巴。
那锅巴被炸得金黄,此时上头还挂着浓稠的汤汁,看上去实在是美味得很。吸溜,张维舔了舔唇。
王新月斜睨了他一眼,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于是哂笑道:“这会儿筷子怎么拿得那么快啊,你刚刚不还嫌弃人家是个苍蝇馆子么?”
张维捏着筷子冲他嘿嘿一笑,一张胖脸上的肉都给挤出来了,态度非常能屈能伸:“苍蝇馆子有什么呢,味道好才是关键,咱们可不兴搞什么歧视。”
他现在会来做这份工作,其实就是因为本质爱吃,做这份工作可以不用自己花钱,就可以吃到很多凭自己没有办法吃到的美味佳肴。
之前他之所以看不起云间客,对云间客抱着极大的偏见,正是因为他想着同事们都去吃山珍海味了,而自己和王新月却被分到了一家苍蝇馆子里头,心里有些不平衡罢了。
谁知道真的坐进来了才发现,云间客的菜竟然那么香呢?
自从开始干这份工作后,他去过的餐馆,了解过的食物是那么的多,说到底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了,可眼前这菜的卖相看起来,完全不输他以往吃过的许多大饭店。
闻起来香,做得漂亮,刀功看起来也很优秀,这谁顶得住啊?反正张维是忍不住了。
顾不得再和王新月多说什么,张维飞快地咬下一口锅巴后,就咔嚓咔嚓地嚼了起来。
王新月齐了齐筷子,顺口问:“怎么样?”
“不是我说,这锅巴炸得好啊!脆得不得了,而且越嚼越觉得香。着上头淋着的这个汁也是,酸酸甜甜的,特别开胃,”张维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大堆,就差手舞足蹈了,“反正我个人还挺喜欢的。”
王新月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摇了下头。
张维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咋咋呼呼的,而且往往在看待一件事情时极端得不得了。总是要么觉得一个店是一无是处的,要么就觉得那店毫无瑕疵。
他之前有多瞧不起云间客,现在就有多期待云间客。
王新月看了他一眼,却是不咸不淡地表示:“一个菜做得好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还是他们在网上大热的菜品,肯定是会花点儿心思来做的。但这也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巅峰了。整体具体是个什么水平,还是得看其他的菜。”
王新月说的这些话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她会说这些话,也不是没有私心。
虽然她没有像张维那样,将自己心里头的情绪直接剖出来摆在脸上,但她心里头对于这次上头的安排存下的偏见并不见得会比张维少。
王新月在某众点评工作多年,以前在年度评选期间,上边儿基本上都是安排她去的高级饭店。
然后,她可以一边欣赏着外滩的景致,一边品尝着漂亮的食物。
那些餐厅环境都很不错,无论是窗外还是室内,都很养眼,甚至连服务生也大多都是穿着燕尾服的,综合来讲,正是张维向往的那种餐厅。
说实话,那种餐厅她已经去吃腻了。
由于那种餐厅十有**都是做的西餐,或者是改良得西不西又中不中的中餐,很多时候吃起来都不是很得劲儿,但到底还是比普通的小馆子强啊。
至少比赛的时候,胜出的往往都是那样的餐厅,而非云间客这样的小饭馆。
尤其是今年她好不容易升职当了组长,本来想着既然都更上一层楼了,在评选期时,肯定会被分配到更牛的地方的,结果谁知道,竟然被派来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事儿怎么讲呢,就是或多或少都总觉得有一点晦气吧。
碍于职业素养,王新月一直都没多说什么,看上去好像云淡风轻的,对上头的分配也没什么不满,但其实,她那藏在内心深处的抱怨,可不是没有的,也不比张维少。
这道锅巴肉片确实很不错,闻起来开胃,那种酸中带甜的味道也做得十分正宗。锅巴也是炸得恰到好处,金黄焦脆。
大部分小饭馆做的菜短板都很多,要么是味道掌握不好分寸,要么是食材处理的第一关就不行,要么就是有味道没卖相或者没创意。
尤其是卖相和创意,小饭馆中的菜大部分是不会有创意的,卖相更是基本上都很朴素,远不及大饭店那么讲究。
但这家店的却是从细节到卖相都无可挑剔,淋汁的那瞬间更是像一场炫目的表演,可以比肩她去过的某些分子料理餐厅。
但王新月始终还是觉得,作为一道在网上大火过的菜品,它在评选中没什么参考价值。
要看一家饭店的水平究竟怎么样,还是得看菜单上一些不那么出名出圈的硬菜。如果这些菜都能制作得用心又好吃,那才有胜出的把握。
因此,王新月点了一道土豆炖牛腩。
作为一道逢年过节,以及家中宴请宾客时常常出现的,深受广大群众喜欢的菜,用它来做评选标准是再正确不过了。
正在王新月和张维说话的时候,秀英已经端着托盘走过来了,然后将土豆炖牛腩放在了他们面前。
王新月作为一个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