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蜜
高冷消失了几天之后又出现了,看起来和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回来的时候慕云山请了年假蹲在家里,据说在种果树,然而和以往不一样,高冷既没有说要去看,也没有骑着小绵羊直接去看。
慕云山说要请他吃饭,高冷拒绝。
所以这一定是回家去打了人以后,心理扭曲了吧?慕云山有点担心,又不知道他具体造了什么孽,只好拜托郑州洲圳和杨牧一起多盯着点。
郑州洲圳沉迷于徐稚之的视频,已经对除了徐稚之之外的男人们视而不见,虽然她有时候看了几眼高冷,但灵魂超然物外,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
周五快下班的时候,杨牧走到了高冷的柜台前,“小慕说她院子种的果树结果了,请大家周末去吃饭,一起去?”
高冷说,“不去。”
杨牧说,“我还没去过小慕的院子呢,你不给我们带路?她的院子只有你去过。”
高冷愣了一下,杨牧觉得他的眼睛有点红,但是他说,“我做了个决定,要离她远点。”
这是什么意思杨牧自然清楚,不过她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才做了这个决定,高冷,你这个突然的决定让小慕和我们都很担心。因为我们都有不好的感觉,朋友之间,沟通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候我们胡思乱想,不如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的私事。”高冷冷冷的说,“你会和别人讲洪百姓有没有打你吗?”
杨牧又愣了一下,忍不住微笑,“如果是你想知道,我会。”
高冷顿时瞪大了眼睛。
“今天小米没上幼儿园,她在外婆家,如果你想听的话,不如我请你喝杯咖啡?”杨牧说,“反正今天下班不着急,吃完晚饭我才去接她。”
高冷皱着眉头,但他肯定是好奇极了,过了
一会儿,他表示勉强同意。
服务中心外有十几家咖啡店,杨牧找了一家离车站最近的——好方便一会儿她搭车去接孩子。
离车站最近的咖啡店叫做“孔雀鱼”,店门口有一只大鱼缸,里面养着很多东西,就是没有孔雀鱼。杨牧点了两杯卡布奇诺——纵然咖啡界的新品出了那么多,她也只认得青春时期常喝的那种——只是陪她喝咖啡的少年,早已不在了。
为了满足高?八卦精?冷的感情需求,杨牧把自己和洪百姓的故事草草讲了一遍。高冷很仔细的听着,若有所思,听完了他说:“所以他没有打你。”
杨牧点头,“是,他从来没有打过我。”
“你觉得是因为爱你吗?”高冷问。
杨牧说,“是因为这么多年的高等教育…在某些方面总是成功的,教育总有它的价值。”
高冷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说,“你恨不恨他?”
“我不恨。”杨牧说,“我知道我的婚姻错在哪里。”
“你有什么错?”高冷冷笑了一声。
“你有没有发现,人性分好多种,有些人对越亲近的人越宽容,有些人对越亲近的人越严苛。”杨牧说,“我就是那种…越亲近越宽容的那种人——可能绝大多数人都属于这种。但洪百姓不是——他对越亲近的人越严厉苛刻,对越陌生的人越有礼貌态度越好——他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他亲近的人身上,因为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他不用耐心维持他的假面。”她摇了摇头,“结婚前我就知道他是这种人。我问过他为什么?我那时候年轻气盛,问他为什么下班我在门口等他他可以在办公楼上磨蹭一个小时不下来,而隔壁的小杨给他打个电话他就马上下来了?他说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爱我。”杨牧说,“他爱我…难道是个原罪吗?到底是凭什么一个‘最爱我’的人,给我的待遇比其他所有人都差?我的错误就在于——明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却相信自己能够宽容他
一辈子。”她轻声说,“洪百姓的可恶…无非是他觉得‘他爱你’就等于你已经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剩下的就该轮到他予取予求了。而我的可恶…是一再一再的包容他,最终将他彻底养成了予取予求,不负责任的混蛋。”
格拉一声微响,高冷的汤匙在咖啡杯里划动,发出细细的声响。
“我的决定…”高冷听完了杨牧的故事,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口,“不突然。”
“因为小慕坚决拒绝了你?”杨牧问。
高冷说,“我这个人讨厌‘爱’。”
杨牧问,“为什么?”
“我这个人讨厌被控制人生。”高冷冷淡的说,“‘爱情’、‘家庭’不过是互相控制的借口。我没打算结婚,也不想生小孩,虽然慕云山挺有意思的,但她还是喜欢钟昆仑,想来想去,放弃算了。”
杨牧惊讶的扬起了眉,她没想到谈个心连高冷的“没打算结婚,也不想生小孩”的打算都谈出来
了。但这一定不是全部,慕云山转述过高冷那“遗言”,杨牧的想法和慕云山一样,高冷一定是去做了什么。
“感情…不是互相控制人生。”杨牧说,“你还这么年轻,总有很多好事在等着遇见你,等你谈过恋爱,就知道…”
“谈完了恋爱,负责任的就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