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明玉的印章还没刻好,女夫子已经到了。
自此,明玉开始了她痛并快乐着的学习生涯。
女夫子姓严,人如其姓,对明玉这个学生要求非常严格。严夫子年轻的时候曾是谦太妃跟前的大宫女,才学、规矩、教养都是受过宫中洗礼的,样样不差。
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亦或骑射礼乐,严夫子每一项都拿得出手。明玉对她十分佩服,学得也很是认真。
明玉生性聪慧,学习进度比起寻常官宦人家的姑娘要快上好多。呃,除了一样,女工针织!
女工针织,简直是要了明玉小命啦。
明玉坐在比她脸还要大上几倍的绣棚前,瞪着摆在身侧的针线盒子就跟瞪仇人似的,可恨了。
唉,她心灵,在某些方面也手巧,可是女工针织这一方面,她真的是无能啊。上辈子的时候如此,这辈子的时候,还是如此,半点长进都没有!
明玉犹记得,她在后世的时候,有一阵子编织、裁剪这些活动在女孩子们中十分风靡,她兴冲冲地跟了风,然后……默默地丢掉了不知道多少废料。
她,该死的完全学不会!就是最简单的那种编针,对她来说也是太难太难了!
她永远都搞不清楚下一针该怎么绕,也永远也想不通为什么编针在某些女孩子手里就能灵活得跟条蛇似的呢?
而女工针织,比起现代的编织要难上不知多少倍!明玉实在是欲哭无泪啊。
所以,平时的乖乖勤奋好学生,遇上女工课的时候,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懒学生、坏学生,能偷奸耍猾就偷奸耍猾,能敷衍就敷衍,能找外援就找外援!
严夫子无法,只好向纳兰氏告了状。
纳兰氏恨铁不成钢:“玉儿,你怎么能这样呢?”
明玉笑嘻嘻地抱着她的腰撒娇:“额娘,可是我就是学不会嘛。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许我不学女工可好?”
纳兰氏坚决摇头:“那怎么能成?玉儿,女孩子怎么能不懂女工呢?你一次学不会,那就学多几次,勤能补拙。本就没天赋,还偷懒,你咋这么能呢?”
“可是……”明玉向她展示自己手指上的针孔,“就一上午的功夫,你看我都被绣针刺了好几个洞了!”
纳兰氏拿过药膏,熟练地给她搽上:“哪有好几个,我数了,也就区区三个而已。这就喊苦喊累了?我当年学的时候,一天下来,十个手指没一个是完好的,第二天不照样忍着疼继续学?”
咦?
明玉眨了眨眼睛,笑呵呵道:“额娘,我知道我为什么学不会了,原来是像您呀?”
纳兰氏被窥破了旧事,有些尴尬地咳了咳:“那又怎样?额娘跟你一样没什么天份,但还不是熬过来了?不说旁的,给你们几个做做寝衣,缝个荷包还是成的。”
明玉疑惑道:“有吗?我哪件寝衣是额娘做的?还有荷包,不都是舒嬷嬷给我绣的吗?”
纳兰氏理直气壮:“你的寝衣多了去了,你个子长得快,还是个喜新厌旧的,我一时哪还记得起来是哪件?至于荷包,虽然外头是舒嬷嬷绣的,可是荷包本身是我亲自缝的呀。”
其实纳兰氏嫁到忠勇公府十几年,就没怎么动过针线。除了傅恒的寝衣她亲力亲为外,其他人的,也就明玉小时候她做过两件,统共也就穿了一两回吧。
傅恒是她的夫君,他的寝衣,她自是不愿假手其他丫头仆妇的。反正穿在里头也看不到,傅恒也不敢嫌弃,所以,就那样呗。她随便做做,傅恒随意穿穿。
明玉这下了然了,搂着纳兰氏的脖子蹭蹭蹭:“额娘,我就按照您的水平学吧。就以学会做寝衣和缝荷包为目标好不好?”
“您是最疼我的啦。您当年受过的苦,难道就忍心让我也受一遍吗?呜呜呜,被针戳真的好疼的啦。”
“至于其他的刺绣之类的,不还有绣娘吗?要是我都会了,要她们做甚?”
纳兰氏仍是不松口。
直至明玉去找了觉罗氏,觉罗氏发话道:“我觉得玉儿说的有理。大不了就跟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带了舒嬷嬷做陪嫁一样,玉儿将来出嫁的时候,也给她寻两个绣艺精湛的陪房不就得了?”
哇,原来舒嬷嬷是做这个用途的啊。明玉发现自己知道了了不得的东西哦!
纳兰氏只得应下,然后颇是有些尴尬地找了严夫子提了她的要求。
严夫子闻言,那脸色,实在是非常难以形容。下梁不正,原来根子出在上梁!明玉小格格偷奸耍猾,敢情都是夫人的锅!
纳兰氏都不敢看严夫子的脸色,一交代完就灰溜溜地闪了。丢人,丢人啊!
不过,明玉学习女工针织的痛苦,就这么大大降低了好几个度啦。明玉高兴不已。
时光荏苒,数月时间,匆匆而过。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令妃的肚子,终于迎来了瓜熟蒂落的这一日。
然后,在无数人的嫉羡和失望之中,令妃生下了一个小阿哥。按排行,为十四阿哥!
乾隆欣喜若狂,当天就给十四阿哥赐名为“永璐”。璐者,美玉也,出自屈原的《九章》,“冠切云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宝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