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吕天成召集而来的穿书者在此集结。
在萧清毓的眼前,包绕而来的修士与他曾在幻境中所见之人的身影逐渐重合,他们与他的确无冤无仇,却是争先恐后地,欲要取他性命。
“楚浔,还不动手吗!”吕天成大喝一声,高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目光恶毒无匹,几乎要将二人洞穿,“帮手们都已到了,你还在等什么!”
萧清毓的肩膀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但旋即恢复如常。
不过他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是无法瞒过精神力极强的楚浔。
“……毓儿?”楚浔心中的不安愈发骇然,甚至唤自家徒弟的名讳时,都带上了些许不确定的意味。
“师尊莫怕,”背对着楚浔,萧清毓未曾回头,喉结却是滞涩地上下滚动起来,只是语气仍旧坚定,“弟子自然会护师尊周全。”
萧清毓虽年纪尚小而于人情世故之上稍有懵懂,但也自问不是傻子。
其实他早有所觉师尊有事瞒他。
从前噬灵藤的数度提醒,都被他以“我信师尊”的理由打回。
而从前那无数次的心魔作祟、心口绞痛,也都因他对师尊的信重而慢慢平息。
只是如今,也不知为何,分明只是吕天成轻轻巧巧一句挑拨的话语,便轻易叫他心绪烦乱,思维都有些迟钝起来……
萧清毓还在向前走着,却是被身后之人抓住了一片衣角。
不可以,不可以怀疑师尊。
身后缭绕的霜雪气息消散不去,也叫萧清毓知晓,在他的身后,师尊正默默与他作伴。
他怎么可以因吕天成这等小人真假不知的一句话,就乱了心神!
“师尊莫怕。”萧清毓轻轻自楚浔手里抢回了自己的衣摆,神色平静地转向了为首的吕天成,道,“让师尊离开此处,我陪你打。”
楚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旋即咬牙切齿道:“你疯了!”
“哼,你倒是一腔真情,”吕天成的目光很是阴阳怪气,手上动作则毫不留情,与此同时,万千箭矢、飞刃、刀罡一齐向萧清毓所在之处袭击而来,势要将其粉身碎骨,“可惜那一位,从来都是与你逢场作戏!”
“你胡说!”萧清毓下意识就要反驳,然而心口处却是一阵难抑的绞痛,仿佛是在他与师尊之间,割裂了一道无法修复弥合的伤痕,直教人撕心裂肺。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诡异的甜香,尽管萧清毓体内灵力仍旧充盈,意志却不知为何恍惚软弱起来,以至于他对自己一向坚信的事宜,都产生了些许动摇,这才因为不够信任师尊而心脏抽疼。
重压之下,萧清毓运起全身灵力,将他与师尊二人笼罩其间,护得密不透风。
他的修为虽在此间秘境之内已是巅峰,但这些攻击于他的修士却也不遑多让。
他虽也是天资卓绝,奇遇无数,然则双拳难敌四手,这些修士人多势众,如此漫天箭雨落在身前时,即便运起全身灵力抵挡,他的身上仍是为偶尔渗漏进来的些许剑罡添上了许多细碎伤口,甚至将那一袭素淡青衣,都染成红色。
痛楚自伤口之上沿经络一路上行,几乎在他识海之内,激起一片血雾,叫他的神识都有些涣散。
却还是记着,在自己身后,有他心心念念的、即便拼了己身性命也要守护的人。
然而当萧清毓回转过头去确认师尊安危之时,却发现分明没有一支箭矢往师尊那处射去。
看见师尊安然无恙,本该是一件幸事,然则鼻尖的异香愈发浓郁摄人,萧清毓的心绪已是彻底乱了。
不论是师尊与他们其实是一伙的,还是师尊根本不曾丢失灵力,一切不过他们合谋之计,抑或是二者兼有……
总归有一件事是确定了的。
师尊当真有事瞒他。
恍惚之间,萧清毓一个不慎,防御便有些疏漏,一道凌厉剑气擦过他的脖颈,虽只是贴着他的颈线险险而过,却是划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口,鲜血霎时喷涌而出,萧清毓眼前登时一黑,脚步便是一软,几欲栽倒在地!
“毓儿!”电光火石之间,楚浔已至了萧清毓身侧,就要揽他入怀。
不料,却是被一道纯木的温和灵力包裹起来,虚虚阻隔于数寸之外,根本无法近他家徒弟的身。
萧清毓意识恍惚,但识海里一个念头,却早已化入了他血肉之内,几乎成了他的本能。
即便心腑之内已撕开了一道裂痕,他还是愿意相信师尊,保护师尊。
年幼之时的温情光景绝非作假,虽不知为何后来师尊便对他无比冷淡,可近日师尊的温柔呵护,以及如今二人的种种亲密距离,都无比真实。
他身涉天道之事,势要与轮回争命,内中艰险自不必说,师尊……
却是没必要牵扯其中。
偷得这数月的安稳已是他一大幸事,又怎能在贪恋更多?
哪怕师尊欺骗于他,他亦是心甘情愿。
思及此处,萧清毓眼底的迷雾散开些许,却是笼上了一层莹莹水光,在阴暗石室之内,显得格外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