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浔一时无话,半晌方道:“对,为师不会叫你寂寞的。”
萧清毓的理解的确不错,便叫楚浔更是心虚不已。
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楚浔放开了揽住他腰的手,正色道:“先前你睡着时,为师已将此间诸事一一想过,有了些粗浅想法,正要说与你听,你既醒了,我们也好谈谈。”
萧清毓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才意识到他还靠在师尊身上,红着脸向外挪动些许,与楚浔四目相对,而后主动贴上了师尊的额头。
只是两人额头相碰之时,小桃花便又借机钻出,逮着楚浔好一通撒娇弄痴,而后才依依不舍地被楚浔强迫着收了回去。
这神识相通之事,两人也算“驾轻就熟”,奈何萧清毓体质殊异,即便这般程度的刺激,都叫他呼吸有些错乱,弄得楚浔也有些尴尬,不过好在他定力极佳,勉强摒除了乱七八糟的“干扰”,将自己对玉佩的猜测告知于萧清毓,只是将千鬼域处天狼之事隐去,转而稍一歪曲,谎称鬼灵芝之涵义为“义”。
毕竟自己所知并不全面,告诉萧清毓的推导结果有误也很是正常,而萧清毓才是玉佩的缔造者以及与法则真正亲厚之人,总该让他听听自己想想法到底是否正确。
因着置身于师尊沁凉冷冽的气息包裹之内,萧清毓神智都有几分恍惚,不过他到底还算冷静自持,思绪虽有些驳杂,亦尚能理智思考。
师尊的分析与玉佩的纹路走向几乎完美对应,的确很有道理,因此他便不过多纠结正误的问题,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解析玉佩纹路之上。
从前他篆刻纹理之时,只是信手画就、随心而为,并无过多思考,仿佛只凭本能,自然并不理解其中涵义。
直至上回他偶然忆起些幼时回忆,这才隐隐有了些模糊的理解。
玉佩之上的符文品阶,乃是至高无一。
至少,在他在萧家的那几年回忆中,他从来不曾见过他连一点门路都摸不到的符文。
寻常符师若是对符箓法则毫不理解,绘出的符文便往往没有灵气,不能发挥作用。
可是这符文中内蕴的灵力轨迹,却仿佛是深深扎根于他血脉之内,无需刻意催动,便能自发使将出来。
萧清毓又想起从前师尊捡到自己时,自己身上那一件攻防一体、灵力丰沛的法衣。
若没有那件法衣,以他五六岁尚未入道的身体,绝不可能在荒山之巅活下来。
……更不可能在自己从一方世界被投入另一方世界、跨越时空壁垒时,依旧能让自己毫发无伤!
萧清毓下意识将手探向了师尊腰间,本欲寻摸那一方玉佩,但一不小心,却是握住了师尊劲瘦的腰身。
下一瞬,两人的呼吸不约而同地一重。
师尊身形高挑,腰腹之处的肌肉亦很是坚实,与他自己完全不同,只是这么轻轻一触,萧清毓不由就红了脸,识海中所有纷乱思绪,尽皆被楚浔看见。
萧清毓心如擂鼓,手已是不知要往何处放,只是尴尬的杵在原地。
直至楚浔不动声色地将悬于腰间玉佩塞入萧清毓掌心之中,他面上的红热都不曾消退下来,哑着嗓子小声说了一句:“多、多谢师尊。”
萧清毓试探性地往玉佩中送入一道灵力,却只如泥牛入海,毫无回音。
他有些疑惑,又往里输入一道灵力,这回却是连输都输不进去,玉佩内部有一道古怪的力量,隐隐排斥他的灵力。
这道力量似乎很是混沌驳杂,又仿佛十分纯粹,有如一轮太极图形,高速旋转之时,阴阳两鱼便要融合为一。
“怎会如此……”萧清毓喃喃道。
楚浔心里却有些明白,许是这玉佩乃受他灵力激发,内蕴法则之力隐隐与他体内仙魔一体的混沌之力相呼应和,因而排斥纯粹的灵力或是魔气。
于是楚浔趁萧清毓正心无旁骛地阖目思索时,不动声色地悄悄往玉佩之中注入了一道混沌之气。
下一瞬,玉佩便在萧清毓掌中发出耀目光华,又以东南一带万绝谷和千鬼域所对之处的纹路为最亮,桃花坞所在的正中次之,而其余之处则仅是忽明忽暗,流转不定。
按师尊之意,这便是说,此处尚有事情未完。
想起那口莫名其妙的枯井,以及自己所预见的满山凋零的凄景,萧清毓愈发肯定了师尊的猜测。
的确是有未决之事啊。
萧清毓沉下心来,仔细感知“无常”之说与玉佩法则之中的微妙牵系,极力破译那纹路走行之间的深刻含义。
半晌,他终是有了些许头绪。
他家师尊几乎堪称“料事如神”,只除了那“仁义礼智信”的顺序稍有出入之外,诸多细节竟是被师尊说的分毫不差。
“如何?”楚浔与他神识相连,很快便察觉到了萧清毓的气息变化,问道。
“……师尊才智过人,当真常人难及,”萧清毓怔然道,“更何况,许多事情师尊并不曾深入了解,竟也能猜到这许多。”
“不过多动动脑子的事罢了,”楚浔避重就轻,将他知之甚少这一假象不动声色地揭过,道,“世人修行往往只注重灵力堆积而不知心境磨砺与其余各个方面的发展,这才愈发愚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