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瑜深谙刺客那点伎俩,将他们打晕后,分别从他们舌下取走了服毒自尽的药丸,见她处理起这事十分老练,镇北侯心中升起一丝怀疑。
钟璃并未直接离开,她放心不下珞瑜和护卫,掀开帘子大致扫了一眼,身边的护卫,自然也有伤亡,死了五个人,受伤的也有十几个,珞瑜披着斗笠,衣服虽未湿掉,脸上却被划伤了,留下一道血痕。
大家出发时,便下了雨,护卫虽备了斗笠,打斗中,有不少弄掉了斗笠。有个护卫还断掉一条手臂,因失血过多,虚弱地靠在了树干上,雨水顺着脸颊,落在地上,血液顺着雨水,一股股流入其他方向。
钟璃下了马车,对护卫道:“受伤严重的,别再淋雨了,快上马车。”
护卫没敢动,这毕竟是主子的马车,哪有下人乘坐的道理?传出去,对她名声也不好。
钟璃无暇多想,在她眼中下人的命同样是命,她紧绷着小脸,走到了护卫跟前,让没受伤的,将受伤的扶了起来,“你们帮着把他们弄上马车。”
好几个人伤得都很重,还有腿上挨了一刀的,根本没法行走,见钟璃这般在乎他们的生死,这群汉子忍不住红了双眼。有人率先抱拳,给钟璃鞠了一躬,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
雨下得实在太大,北风将雨伞刮了起来,雨水打在了钟璃脸上,她的神情却异常平静,声音也带着一丝力量,“别再耽误时间了,快上马车。”
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害怕,有的只是冷静,镇北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记忆中的她,小小的一只,总是安安静静站在钟氏身侧,胆小又谨慎,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这样一面,果敢从容,像极了她死去的母亲。
受重伤的有八个人,一辆马车根本装不下,镇北侯道:“剩下的几个坐我的马车。”
护卫们又一番感激,一刻钟后,马车才缓慢行驶出去,钟璃这辆车,是珞瑜在赶。钟璃和丫鬟与她并排坐在一起。
见珞瑜连赶马车都会,秋月和夏荷皆用一种很佩服的目光望着她,珞瑜心里苦,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心中莫名有一种预感,若是主子得知她竟让钟姑娘与车夫坐在一处,她这条小命一准儿玩完。
就算不会赶,她也得硬着头皮上,好在赶车没想象中的难,车轮虽打滑好几次,一路上倒也有惊无险。
回去时,雨逐渐转小了些,钟璃身上披着披风,秋月和夏荷又努力撑着伞,她们几个姑娘的衣服并未淋湿多少。
钟璃让珞瑜将马车停在了最近一家医馆门口,将受伤的护卫安置下来后,她才回镇北侯府。
他们一行人归来时,动静很大。
镇北侯衣襟上沾了血,没受伤的还抬着几个生死不明的黑衣人,镇北侯遭遇刺杀的消息一下就传遍了整个镇北侯府。
老太太听到丫鬟议论时,险些吓晕过去,连忙追问,“侯爷怎么样?”
丫鬟道:“侯爷无碍,刚刚回来时,与平时没什么区别,也不像受伤的样子,老太太莫要担忧。”
老太太哪里放心得下,当即就要下床去前院,张嬷嬷瞪了丫鬟一眼,才劝道:“外面还下着雨,路滑不好走,您这身子骨,哪能往外跑,侯爷若无事,肯定直接来后院了,老太太且等片刻。”
她说完,连忙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往前院跑了一趟,此刻,镇北侯才刚到前院。珞瑜拎出两个刺客,交给了镇北侯审问,镇北侯也没问珞瑜的来历,打算先审问完刺客,再说旁的。
珞瑜看了一眼另外三个刺客,问了问钟璃,“主子打算怎么处理他们?是报官?还是如何?”
钟璃想了想,对珞瑜道:“将其中一个刺客,交给官府,剩下两个,我让人来审问。”
珞瑜点头,沉默了一下,道,“他们肯定是硬骨头,一般的审问未必能问的出来,必要时可以上刑。”
钟璃点头,再次对珞瑜道了声谢。
珞瑜摇头,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老太太一直让人留意着他们的消息,又过了一刻钟,才得知是钟璃遇到了刺杀,老太太心中猛地一提,她脑海中不自觉跳出一个身影。
她实在心慌,想到钟璃出发前,还管她要了护卫,她连忙让丫鬟,去将护卫寻了过来。
护卫到了养心堂后,她心急如火地追问道:“她怎么样?可有受伤?你快与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护卫仔仔细细将事情说了一遍。
老太太担忧的同时,一颗心也莫名七上八下的,“你的意思是,多出的那几十个护卫,皆是璃丫头的人?”
答话的这位护卫,是钟璃从老太太这儿要走的,他是运气最好的一个,完全不曾受伤,“是,多亏了这些人,要不然单凭我们几个,根本不是刺客的对手,他们完全是冲着钟姑娘来的,一出现,便下了杀招。”
老太太心中说不上是庆幸多一些,还是不安多一些,她很想将钟璃喊到跟前,问问她为何要养这么多护卫,却又莫名害怕知晓答案,半晌才摆摆手,让护卫退了下去。
片刻后,镇北侯也到了养心堂,给老太太报了声平安,就提出了告辞,打算审问刺客去,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