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老古董同化了去,你心中既有她,有何可否认的?你不主动去追,难不成还等着人姑娘主动瞧上你?”
陆衍睿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他喉结动了动,没有吭声,他又响起了初见她时的场景。
她被顾霖欺负时,他只瞧见了她的背影,单薄又弱小,声音软糯羞恼,说不出的无助。
直到顾霖走后,陆衍睿才看了她一眼。少女一袭雪白色锦裙,肤如凝脂,美得恍若枝头上的梨花,清丽脱俗,嫣然一笑时,眸中聚满了灵气。
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眸,盈盈水眸中满是感激,似是会说话一般,感恩戴德地望着他。
陆衍睿说了只是举手之劳,她依然再三行礼,还追问了一下他的名字,大有结草衔环之意。
陆衍睿自然不需要她的感激,在好友的催促下,往养心堂走了去,走出一截儿后,才听到好友说,她便是镇北侯那位继女。
陆衍睿对她也算有些耳闻,母亲走得早,弟弟又摔坏了脑袋,想想便清楚她寄人篱下的日子,不会多好过,顾霖对她的欺辱也不会只是今日这一次。
在这种环境下,她却知恩图报,谈吐也不凡,当真是难能可贵,那一刻,他便不自觉生了怜惜。
来到养心堂时,他恰好听到一位妇人正在夸钟璃,说她模样出挑,性子也好,问她可曾定下了亲事。
老太太当时便笑着挡了回去,他那时便得知,老太太有意将她许给萧盛,他进去时,萧盛也在,男人意气风发,唇边含笑,显然对她有意。
他欲要告辞时,钟璃也来了养心堂,察觉到萧盛含笑的目光时,她略显赧然地垂下了眸。
那一刻,陆衍睿的心跳猛然快了一分,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但让她羞涩的人,却并非是他。
如今萧盛已然高中,她也已出孝期,肯定用不了多久便好事将近吧?
陆衍睿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怅然,直到这一刻才有些遗憾没能早些遇见她。
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他觉得萧盛比他好很多,钟璃真嫁给他,父不慈,母不善,她在后宅且有得熬,还不如不曾遇见。
淑妃笑道:“你若不抓紧,说不准真没了机会,据我所知,武安侯夫人正想讨她当儿媳,还为此办了个赏花宴,过几日,钟璃就会去他府上,她若跟李洺然瞧对眼,可真没你什么事了。”
“镇北侯府的老太太,不是有意将她许给萧盛?”
见他眸中难掩诧异,淑妃笑道:“之前确实有这么回事,听说老太太还托了安国公府的老太君帮忙提亲,不过,没能提成,许是没缘分吧。”
陆衍睿眉头紧蹙了起来,据他所知,她和萧盛分明互有好感,按理说,应该会喜结连理,临到跟前,婚事却黄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衍睿终究没能沉住气,“娘娘可知亲事为何没成?是萧盛临时反悔,还是钟姑娘不愿意?”
淑妃捂唇笑了起来,“还说只是欣赏,不心悦你巴巴问这些作甚?”
陆衍睿耳根有些泛红。
淑妃没再打趣他,笑道:“是钟姑娘说,只拿他当兄长,这才没成,你若真有意,不若我找皇上求个恩典,让他为你们赐婚?”
陆衍睿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似是受了蛊惑一般,很想点头,他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钟璃若真嫁给他,怎么也得面对他的继母,她未必肯嫁。
他也……舍不得让她受这个委屈。
陆衍睿道:“武安侯府的郑氏,我曾经见过几次,她性子和善,是个好相处的,李洺然也一表人才,钟姑娘若能嫁给他,也算一桩好亲事。”
这一刻,淑妃总算明白了陆贞渺为何那般着急,他还真是榆木疙瘩一个,淑妃都想拿棍子敲醒他,她不得已下了猛招。
“郑氏确实是个好相处的,同样,她却也看重子嗣,她大儿媳成亲半年,没怀孕时,她都有些着急,还往儿子房中塞人,日后钟璃若真嫁给李洺然,只怕也逃不过这个命运。你若真喜欢她,就该尽你之力护她周全,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瞧着她在旁人那儿受尽委屈,最后却无能为力。”
这一番话可谓振聋发聩,陆衍睿心中也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来,许是从未想过能拥有她,他才能够淡然处之,其实,仔细想想,他当真愿意旁人娶她吗?
这段时间,他一直拿公务麻痹自己,何尝不是怕听闻她的好消息。如今她既无婚约,试试又何妨?至于继母,他总能想出法子,让她安分点。
他毕竟是外男,虽是淑妃的侄子,也不好久留,道完谢,便离开了景阳宫。
今日是顾知雅生母的忌日,她祭拜完生母,便打算去护国寺一趟,要为母亲祈福积德。
她出府时,恰遇上萧盛出门,这几日,她在餐桌上见过萧盛一次,只觉得几年不见,萧盛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萧盛风光霁月,若郎朗明月,很是温和,一言一行都透着股优雅矜贵,如今竟很是消沉,眉宇间都写着抑郁两字。
萧盛瞧见她,脚步微顿,只略一拱手,简单打了声招呼就上了马车,人也疏离冷漠许多。
顾知雅盯着他的身影多看了几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