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子晏有一个岛,藏着他这些年称霸海域时,所劫掠来的所有财富。
据说,他还找到了上千年前人鱼留下的宝藏,都一起藏在了那个岛上,因此简子晏护着那个岛如同护自己的命根子,即使是他的船员们,除了特别信任的几个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那个岛的真正位置。
这是在海上尘嚣甚上的一个流言,简子晏从来不作回应,更不作出反驳,再加上他雷厉风行的海上悍匪的风格,这个流言被逐渐坐实。
人人都觊觎着那个岛,甚至从海上传到陆地,引起了佩诺玛的关注。
后俩甚至传出说法,说岛上的财富已经累极到恐怖的地步,只要能够得到这个岛,哪怕只是最低贱的一个海盗,也能立刻变得富可敌国。
金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趋之若鹜的东西,无数人动身前去寻找简子晏的宝藏,但简子晏虽然年少成名,为人看似桀骜却事事谨慎,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人能够找到岛的所在。
而现在,简子晏正站在船头,望着渐渐逼近的岛屿,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他拒绝了菲利克斯想要将外套披到他身上的举动,他身上穿的是刚刚抢来的海军服饰,沾上就让他感到恶心。
他身上只披着一件简单的白衬,将一身狼藉的痕迹遮盖了一下,然后就站到了这里,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
菲利克斯紧紧贴在他的身边,只有他知道,在外人面前身形笔直挺拔的简子晏,实际上大部分的重量都依靠在他的身上,他拿自己做拐杖,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船上的士兵一看到菲利克斯,就纷纷摆出了如临大敌的架势,只是伦恩制止了他们,因此他们只能警惕地望着他,在看到他如此亲密地站在简子晏身边之后,又露出古怪的神色。
他们知道简子晏现在是将军看上的人,但他们的将军居然没有阻止这一幕,只是拿着望远镜看向岛的方向。
菲利克斯并没有过多关注伦恩,在他的心中这个男人已经是个死人了,现在是简子晏想要让他看到岛上有什么,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将爪子直接插进这个男人的喉咙。
他没有看向别人,只是握着刚刚自己吐出的那口血,轻轻地抹在了简子晏的脖颈,那处青紫最严重的地方。
人鱼的血对人类有微弱的治疗作用,虽然不太明显,但此时聊胜于无。
简子晏也没有在意他在做什么,他死死地抓着菲利克斯的手臂,心中远远没有表面上这样平静。
“菲利克斯,你看到……”他张口欲问,却又疲惫地闭上嘴,半晌才说,“算了。”
菲利克斯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我看到了你的母亲。”他想起在海中看到的那个落水的女人,如果不是看到她的面容和简子晏肖似,他根本不会救她,“她就在这艘船上,需要我把她找出来吗?”
“不。”简子晏更用力地握紧了他,他小心地看了眼伦恩的方向,压低声音,“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一会上岛之后,如果有机会,你就马上逃走。他们发现岛上是什么之后就会失去兴趣了,而你有在这种岛上生存的经验,你去藏起来,以后如果有机会……再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他一点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安危,满心满眼都是在为菲利克斯考虑。
他已经如一只折翼的海鸟,落入了恶魔的囚笼,唯一能做的就是救出他的爱人,不要沦为和他相同的下场。
他一句话都没有提爱这个字眼,连眼神都没有和菲利克斯对上,但是他句句都在说着爱他。
从简子晏的身上,菲利克斯感受到一种炙热而赤诚的爱意。
只是这种认知让他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中,如果此时简子晏抬起头,会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如幽灵。
他知道岛上被简子晏藏着的宝藏是什么,足以证明他和佩诺玛的高层没有任何牵连,甚至会给他的重重罪名上又加上一项死罪。
他早该去调查这些的,但他不承认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人类吸引,他傲慢地认为无论发生什么都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是他的自大和高傲害了简子晏,也毁了那份独一无二的,珍贵的感情。
以至于到现在,他甚至不敢对简子晏坦诚自己的身份。
他该如何解释那一次次的猜忌和怀疑,以及一直以来的冷眼旁观?
一旦知道了他不是需要自己保护的爱人,甚至不是自己的同族,只是一条欺骗过他的冷血的鱼,他还会爱自己吗?
只要一想这种可能性,菲利克斯就双眼失神,并下意识地拒绝去想。
他只能捧住简子晏的腰和手,一遍遍地垂下头吻他的发。
只有嗅到简子晏的气味,才能稍微抚平他心中的不安和暴虐。
简子晏默许了他做这些亲近的举止,他环顾周围,挂着海盗旗帜的船只出现在苍茫的海上,目的地同样也只有一个。
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只是一张口就有血液冲上了喉头,呛得他咳嗽起来。
菲利克斯立刻将他护进怀里,简子晏也没有拒绝,他的虚弱程度已经不容许他自己站立,比起被伦恩扣在怀里,他更愿意依靠的人是菲利克斯。
不得不承认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