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与恐惧。
“那师兄你怎么办?”楚夜殊瞬间忘记了方才他还在失望地逼问陆无风,满目惶然地问,“师兄你要不要……躲一下……”
话刚出口,他就感到一阵沉重的绝望。
那可是天道,他们能如何躲避?
陆无风转过脸来看向他。
即使天光灿烈,让他面容有些模糊不清,楚夜殊也依稀觉得,这时的陆无风眸底,尽是温柔的光。
“阿晏说过,万物都要付出代价,他的代价付完了,现在轮到我了。”
他说着,直接一挥袍袖,将众人全都推出殿外,随即销骨宫的大们訇然紧闭。
一片空寂中,只余一声沧桑嘶哑的轰鸣。
“走罢!”
“师兄!”
楚夜殊爬起来就要冲回去,却被浩初死死拉住。
“冷静一点,看看你的手背!”
楚夜殊泪眼朦胧地看向自己的手背,一看猛地怔住。
“这……这是……”
“是玄云宫的掌门之印。”浩初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复杂地看向紧闭的门中,“楚夜殊,从今日起,你就是玄云宫第四百七十六代掌门了。”
……
陆无风将众人逐出殿外,却并没有选择与天道正面冲突。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很强,但也只是在天道允许的规则内,以这个世界的等级判定的强。
如果想要战胜天道,只有他现在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陆无风突然变得无比惜命,他要为简子晏报仇,在这个仇被报之前,他不能死。
于是他取出一具寒冰棺,将简子晏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又将一颗镇元珠放入他的口中,以保他尸身千年不腐。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抱起冰棺,身形消失在了销骨宫中。
陆无风与天道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追逐战。
强如陆无风这个程度,天道也不是可以随意抹杀的,它追逐着陆无风,想要杀死陆无风,陆无风就故意往三界中的苦寒危险之地跑,让天道也投鼠忌器。
在这些被三界中视为禁地的危险之地里,陆无风饮血吞泪,枕戈尝胆,发了疯一样去刻苦修炼。
无论落入多么凶险的境地,纵使生命垂危,几度魂飞魄散,他也不曾放下过冰棺。
每当他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隔着冰棺抚摸简子晏的脸庞,那种极度的悔恨与屈辱再次涌上心头,他就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死不足惜,但若是他死了,谁来为阿晏报仇?
他已经欠了阿晏那么多世,如今他还活着,难道连一个仇都不能为他报么?
每当这样一想,陆无风就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眸中流出混合着血的泪。
他不能死,他要报仇!
这一场追逐的战争,持续了足有千年之久。
陆无风变得越来越强,天道在他的眼中,就越来越虚张声势。
终于有一天,他成长到了令天道都为之畏惧的程度。
要动手的那一天,陆无风隔着冰棺亲吻了简子晏的唇,泪水落在透明的棺盖之上。
“阿晏,你瞧,天道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它只是一个懦弱的,妄图掌控一切的暴君罢了。”
“可是,你却死在了这样脆弱的存在手中。”
“别急,阿晏,我可以为你报仇了。”
千年以来,陆无风第一次让简子晏离开他身边。
他将他送到了玄云宫。
彼时他神秘凶悍之名已传遍三界,人们提到他,无一不知他就是那个背着冰棺,强悍无匹的怪人,早已忘记了他是曾经的正道魁首,是人人钦羡仰慕的无风仙君。
然而世人忘了,有人不能忘。
一听到消息,玄云宫闭关已久的掌门立刻冲出了山门,奔到了陆无风的面前。
如今的仙门领袖望着白发红眸的陆无风,眼眶渐渐地红了。
他唤:“师兄。”
陆无风将冰棺郑重地托付于他。
楚夜殊猜到了他要去做什么,他小心地抱过冰棺,只看了一眼里面一如千年之前,毫无变化的面容,就不禁落下了泪来。
“师兄,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不成功,便成仁,此去一别,世间再无陆无风。”陆无风道。
楚夜殊明白他的意思。
此去要与天道一战,输,陆无风将神魂俱散,尸骨无存,赢,完成了多年的夙愿,陆无风也会追随简子晏而去,完成这场迟来千年的谢罪。
“师兄……”楚夜殊已经不是当年的楚夜殊了,他只是轻轻地道,“永诀。”
陆无风微微点头,然后他仔细地看了看楚夜殊。
楚夜殊已不是当年的少年模样,他将时间定在了二十四五左右的时期,如一株清俊的竹,笔挺俊秀,又极为稳重,是名副其实的玄云宫掌门,正道的魁首。
“夜殊……”陆无风缓缓道,“当年我任性地将掌门之责压在你身上,这么多年,实属辛苦你了。”
楚夜殊好不容易稳下来的情绪又霎时决堤,他认真地望着阔别千年的师兄,认真地道:“这是我的荣幸。”
陆无风露出一抹笑意,如清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