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又是一顿好训,现在气消了,总算想起来要安抚一下。
看到青年在他掌中微微侧头的顺从模样,令琴酒不由得恍惚一瞬,想起来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时,似乎对方也是目盲的状态。
不过连听力都被剥夺了,只能通过触觉来判断外界事物。少年那种宛若漂浮在无垠海面,抓住琴酒的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依赖表现,让琴酒清楚地知道都路久司给予的是怎样暗无天日的绝望囚笼。
那时候,影山步能够接触的人只有琴酒。
琴酒也没有想到影山步时至今日会依然对黑暗中的触碰有这样深刻的印象。或许如今影山步回想起来了多年之前的那份恐惧也说不定。
未待琴酒收回手,他的手腕便被人握住,然后青年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摸索到了肩膀,找到位置之后小心翼翼地将额头贴了上去。
就像是终于有了可以表现出来不安和焦虑的机会一样,沉默无声地找了个熟悉的地方放空思绪。
“我的身体能够快速恢复的部位不包括神经吗?”闷闷的声音传来。
“我不知道。”
“那你呢?”
琴酒侧了侧身,沉默了一下。虽然他没有明言过他身体的异常,但是也没有特意对白诗南避讳过。
“我的神经恢复得比肌肉和骨骼要慢,所以我会避免神经成瘾的药剂。”
“那呼吸道呢?”
琴酒:“什么意思?”
“没什么。”
琴酒抬手看了眼腕表,随意在青年头顶搓了一把,说道:“我要走了。短期内不想再看见你,别给我添麻烦。”
“……嗯。再见。”青年的声音闷闷地传来。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床头柜上摸到了手机,塞到琴酒怀里,“帮我把通话记录删掉。”
“……”琴酒低头看着怼到他腰上的手机,默然接了过去。
弄完之后,他站起身将手机放回桌面,顺手关掉了床头灯,没有道别。
房间内与先前一样,依然一片漆黑,就像是昏黄的梦境里短暂地停驻过一片影。
坐上轿车,琴酒感觉到口袋里震动了两下。这个点儿能发消息给他的人不多,他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Boss。
面无表情地解锁屏幕,看完消息之后,他“啧”了一声,回了一个“好的。”
伏特加转过头问道:“大哥,怎么了?”
“有新任务,明天晚上的飞机,你今天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好。去哪?”
琴酒略微烦心地用指关节顶了顶帽檐:“英国。不一定多久,两周起步,估计要花点时间了。”
“好突然的任务,而且时间怎么还这么久?”伏特加低声说道。一般这样的任务都会提前很久安排,方便准备。
“Boss的命令。”于是这便结束了一切争议。
黑色的保时捷像是影子一样,曾经无声地停留在街角,又无声地再度隐入夜色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