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比赛有直播耶!等会我要看我自己上台表演,感觉好期待!
影山步:……
突然感觉对面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娇生惯养的笨蛋布偶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位位选手离开休息室,房间越来越空旷,只有流畅的乐声回荡在空气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棕发少年提前离开了休息室,在后台从幕布中间看到前一位少女的背影,此时对方刚刚演奏到五首曲目中的第二首。
然而此时意外突生,那少女身形晃了晃,指尖乐声还在努力维持节奏,数秒后便出现了明显的错音。
直到此时评委席才意识到不对,等键盘上传来刺耳噪音时,后台的工作人员才惊慌地喊着“不好了,快叫救护车!”
然后纷纷涌上舞台,将少女放平在地面进行检查。
这种比赛都配有专业的急救人员,影山步便没有上前掺合,他靠边几步,站在阴影中飞快思忖起对策。
每个选手拥有充足的时间进行演奏,比赛组委会没有限制演奏的时间,然而为了保证竞赛水准,几乎每一位选手都在能保证演奏水平且不歪曲谱面注释的前提下将速度提到了尽可能高的地步,尤其以炫技重灾区的练习曲为主。
国内的总选赛并没有波兰的正赛严格,每位选手表演完之后便有工作人员擦拭琴键,再由主持人介绍下一位选手的姓名和演奏曲目,后一位选手开始表演的时间完全由之前舞台上的事件所决定。
因此,影山步几乎立刻意识到自己登场的时间与计划中产生了较大的出入。
他站在阴影里拿出手机给贝尔摩德发消息:出现意外,前一位选手晕倒了,不知登台时间变动如何。
贝尔摩德很快回复道:随机应变。我需要时间。
他就知道。
影山步按了按自己从早上开始就隐隐跳动的眼皮,总觉得会有难以预料的意外产生,本来还用起得太早来自我安慰,结果生活到底没忘了给他一记上勾拳。
他默默计算起来:由于工作人员都受过专门的训练,所以其实每个选手的演奏之间耗费的时间相差无几。昨天他们便将演奏曲目的单子上所有曲目耗费的时间加起来,推出的原定登台时间距离现在还有大约22分钟,如果晕倒的少女能够清醒过来并且坚持继续表演的话,影山步就安全了。
反之,他就要提前登台,在这只有他一人一琴的聚光灯下开始“随机应变”。
他甚至不能效仿前一位选手那样失去意识——至少在贝尔摩德得手之前不行,否则国务大臣就会立刻起疑离场,又或者是试图靠近舞台,以父亲的身份关切高宫健一的情况。
而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影响贝尔摩德的行动。
当然,他还有一个选择,就是申请提前中止任务,直接在登台前就自愿弃权比赛,这样至少可以保住高宫健一的面子,因为他身体不好是众人皆知的事实,就算他老师也不会责备他。
但那样就成了为逃避任务出现意外带来的压力而找的借口了。
出于人设方面的考虑,影山步不想让这次任务失败,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组织内真正的任务,虽然不算出道秀,成功了也不会得到青睐,但失败了一定会留下姓名。因为责任全部在他,即便是意外导致的结果。
而且,正在看直播的某个钢琴天才还等着看他自己那张脸出现在舞台上呢。
帷幕后的阴影中,棕发少年抱着胳膊,神色冷淡地垂下眼,另一侧聚光灯下的舞台上众人嘈杂拥挤。一片帷幕分割出两片动与静,光与暗的天地。
抬着担架的急救人员匆匆地在少年面前来去,将接受了现场救援处理的昏迷少女运送到大型活动开始之前就预备好的救护车,送往医院。舞台被整理成最初的样子,黑色的三角钢琴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皮质钢琴凳拉开到适合人坐下的宽度,像是在无声地邀请下一位演奏家。
若是真正的钢琴演奏家站在舞台侧面,于黑暗中眺望灯光下绝美的斯坦威钢琴,毫无疑问都会心潮澎湃起来,刻在骨子里对演奏的熟稔与热爱让他们跃跃欲试。
然而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冒牌货。
“下一位出场的是高宫健一。他准备的曲目有:第一首,EtudeOp.10No.4“激流”……”
影山步按掉了手机屏幕的倒计时,上边显示着3:55。
他比预计登场早了近四分钟,是一首曲目的长度。
将手机按规矩交给工作人员,然后整理了一下袖口,目光水平望向舞台上的钢琴,向聚光灯下迈出了第一步。
站在钢琴边上,向舞台下看不清的黑暗鞠躬之后,他姿态冷静而熟稔地调整好琴凳,若是了解高宫健一的人便会发现,此刻的举止与真正的高宫健一完全相同,即便是教导了十几年的滨井美沙也不能分辨出区别,此时正坐在评委席全神贯注地凝视着舞台上的棕发少年。
少年坐好之后伸出十指虚虚放在琴键上,过了十几秒,落下了第一个音:
C。
出人意料地,弹出了一个八度的C大调音阶。
滨井美沙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贝尔摩德无声吸了一口气,而坐在电脑前看直播的高宫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