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他好不容易才压下了那股喝水呛到了的不适感,他这会又觉得自己的喉咙干痒无比,抓心挠肝地想要一阵猛咳才能缓解——
这说的都是啥话啊,
李昌盛努力压下喉咙间的不舒服感,黑眼珠子盯着玉遥半晌无语,这女娃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怪就怪在他刚开头的时候干啥要说他和清儿他娘是个开明的人?
他夸夸自己是个开明的人就拉倒了,干啥还往他家老婆子的脸上贴大金子啊!
这样他这边不顶事了,他家老婆子也能磨枪上阵啊——!
这下好了,话都让他堵的密不透风的。
堵的他心里都闹了巴叽的。
李昌盛耷拉着自己的厚实眼皮,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启齿,道:“那,我和清儿她娘也不反对你们的自由恋爱。”
“你们......”
“算了,就这样吧,辛苦娃儿了,你也回去吧!”李昌盛憋屈地继续道,
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实在也不知道跟这娃儿说啥了,反正说啥也都不合适了。
到时候说来说去又把自己的话给堵死了。
谁哪想到这女娃儿能说出来不要工农兵大学名额的话,把他事先计划好的事情都给打乱套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是这女娃儿真有想跟他家清子好好过日子的心,他也不忍心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
谁不想自家的娃儿一辈子过得幸福和美的。
但愿这个女娃真是个好的,
以后不会做出啥对不起他家清儿的事。
唉,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管来管去的都成了仇,让他们自己慢慢磨去吧!
李昌盛自己调节好了心情,翻身下炕蹬着他的黑布鞋去院子里找他家老婆子。
院子里一群娃在那疯玩着,老大老二家的也都坐在院子里在那唠闲嗑,也不知道唠啥呢,李昌盛也没管,直接喊了他家老婆子进屋。
他得跟老婆子说说这事,不说一会他家老婆子也得跑过来问他。
李昌盛转身进屋子的时候,往周围看了一圈,也没看着他家清子的影子,那女娃儿也从他家离开了。
赵翠花掀帘子进屋子的时候,李昌盛顺嘴就问了句,奇怪道:“咱家清子呢?”
炕桌上都是水,赵翠花倾身上前端着大白瓷缸子看了一眼,疑惑地问道:“咋的,水洒了?”这咋炕上还有水?
李昌盛下意识避开了赵翠花的打量视线,小声地嘀咕道:“啊,没端住洒了点。”然后又转移话题道:“咱家清子呢,也没在院子里看着他啊。”
说罢赵翠花就没好气的白了自己老头子一眼,气势汹汹地、道:“去哪你不知道啊?你找那女娃儿说的咋样啊?”
李昌盛又开始耷拉着他的眼皮,瞅了他家老婆子一眼,看他家老婆子那副饿虎扑食的样儿,他就没敢说话。
“说话啊,瞅我干啥?”赵翠花等半天也不见她家老头子支声,急死个人,气的狠拍了一下桌子。
“啊,我跟那女娃儿都谈完了。”李昌盛的气势莫名就弱了两分,还有些心虚,他正纠结着怎么跟自家老婆子说这事,就听赵翠花又追问着
“你咋谈的啊,让你说的你都说明白了没有啊?”
“说明白了说明白了。”李昌盛本着伸脖子也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的想法。
嘴巴跟倒豆子似的,换了好几回
气才把这事从头到尾的给他家老婆子讲明白了。
李昌盛的心情已经在刚才很好的调节回来了,他心胸开阔,想的比较开也就坦然接受了,再说工农兵大学的名额攥他手里呢,那女娃儿还能越过他自己回城啊!
不可能的事,
他也就想开了,只要那女娃儿是真心想跟他家清子过日子的,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女娃儿的模样也配得上他家清子,白嫩水灵灵的。
到时候给他生的大孙子都能俊不少,不是他嫌弃,就他家里的那几个泥猴崽子,那都黑成啥样了,没眼看都。
不过很显然他家老婆子的心胸没他宽广,直接让他给整闹心了。
自己出去不知道在哪整了个白布条子回来,还给浸湿了往脑门儿上一搭,就躺炕上半死不活的了。
嘴里还止不住地埋怨叨叨着,道:“就让你干这点事你都干不好,这么多年大队长都白当了你?”
“还把我给搭上了,你会不会办事啊,一个小姑娘你都说不过,你气死我拉到了!”
听到此,李昌盛也有话说,他认真地解释道:“可没有啊,我这当时也想着不夸你,事后你也能光明正大的给他两整黄了,这不是以前夸习惯了,顺嘴就给秃噜出来了。”
赵翠花搭在脑门子上的手蓦地一顿,猛地掀开她的白布条子坐直起身,看着她家老头子,气愤道:“咋,你的意思是我就适合做那恶婆婆是不?好事好话的还能都让你给沾了?”
李昌盛:...........
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下午我还得去会计那一趟,谈事呢,我得赶紧走了。”李昌盛站起身揣着他的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