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不知不觉地端起茶碗,借以掩饰脸上的惊悚。这个刘四郎,在地方的耳目怎么这么灵?他是理财高手,又通晓地方事务,知道刘玄说的这些东西,句句说到根子上了。
杨慎一脸色只是微微一变,没有什么大波澜,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的手段。
“只有这些吗?”杨慎一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些情况大家都知道,只是没你说得这么细这么深。只是现在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杨慎一在催促弟子的下一张牌。
“弟子说得有些啰嗦,让恩师等急了。”刘玄笑着说道,“变法除了乱子,首先是手段不行。而今吏治不清,昏庸贪酷的官吏遍充地方。朝堂压下去,他们转手就摊到百姓头上去了,出了乱子,又是朝廷背骂名,他们却是上下其手,捞足了好处。这样的变法,再想得端正,再设计得精巧,最后还是被歪嘴和尚念成了邪经。”
“所以朝廷才要下大力气整饬吏治,只要澄清了官场,变法就不会被人曲意歪解。”杨慎一抚着胡须,淡淡地说道。
半山堂里又陷入一片寂静,阳光透过花丛树荫和窗格投射进来,有光也有阴影。光正好投在刘玄上半身上,居然照出一圈光晕。杨慎一却正好在旁边的阴影里,明暗之间,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