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叶导吃完饭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梁倩还在犹豫方才叶导在饭桌上的提议，“你说这叶导怎么突然就对综艺有想法了...”

其实梁倩想说的是，你一个大导演你不好好拍你的电影转头来搞综艺，这不是自降逼格么？

不过这群大导演哪个没点怪癖，可能人叶导的怪癖就是对综艺的执念吧。

纪锦想的比梁倩深一点，“大概是想拍综艺放松放松。这两年叶导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叶导算是纪锦在影视圈的启蒙导演，她转行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是跟叶导合作的，连带着她的最佳女主奖，也跟叶导有关。

这两年，叶导遇到了瓶颈，作品一部不如一部，不少人嘲她江郎才尽。

纪锦跟叶导一直保持着联系，叶导去年颓废摆烂了一整年，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商业片，网上的嘲讽也越多越多。

就在一个月前，叶导突然问她：锦锦，你说我要不要也去搞搞综艺？说不定，我还真就适合搞这块呢？

可能在梁倩他们看来，叶导是在自暴自弃自甘堕落，但纪锦知道，叶导只是不想让自己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与其拍那些她看不上的垃圾商业片，她宁肯玩综艺，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大假。

所以，对于叶导突然想拍综艺，纪锦是支持的。

但叶导今晚的提议，她还是想再考虑考虑，毕竟她从前没有上过真人秀，如果她的性格真的像周牧沉说的那么讨人厌，答应叶导参加节目，只会给叶导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梁倩见她若有所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你怎么想的？真去？听叶导那意思，可能要搞恋综，你这刚分手，就参加恋综，网上指不定又有什么风言风语。”

纪锦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阵后，突然问她：“梁姐，我的性格真的很差劲么？”

梁倩总觉得今天的纪锦怪怪的，狐疑道：“是不是周牧沉跟你说什么了？”

纪锦没吱声。

梁倩就懂了。

她就说！那些黑贴纪锦之前又不是没见过，先前她都不怎么在意，怎么现在突然对那些帖子那么敏感！合着是跟周牧沉有关！

梁倩被气得不轻，“你老实跟我说，他是不是pua你了？”

纪锦抿了抿唇，将那天周牧沉说的话讲给了梁倩听。

并不是她在告状，她只是很费解，自己是不是真的像周牧沉说的一身傲气。

就如周牧沉所说，她的起点确实要比普通人高，她从来不否认自己到现在所获得的一切，有一部分是来自她的出生跟疼爱她的家人。优越的家庭条件，让她从小就接触到了喜欢的音乐，踏入圈子后，同样也因为家庭背景，父母给予了她最好的保护。

周牧沉的话让她开始混乱，是不是正是因为她在这样的条件下长大，无形中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在她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带给了别人压力...

可她自认从小到大没有看不起过任何人，对别人的善意，也从来不是她在施舍谁...

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面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过什么，一面又在分析自己过往的行为是不是真的给别人造成了困扰。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没怎么睡好，闭上眼就是周牧沉那晚的讽刺...

“我这几天总是会做梦。”纪锦望着车窗外的夜景，语气有些沉重，“我梦到我们吵架...”

他们在一起的这三年，争吵的次数很少很少，但只要吵起来，势必要冷战很长一段时间。

梦里的片段纪锦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最后周牧沉冷脸告诉她，“纪锦，我真的很不喜欢跟你吵架，因为到最后，道歉认错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哪怕错的是你，道歉的人也只会是我！纪锦，头抬久了，是会累的。我真的，很累...”

梦醒后，纪锦眼角湿润。

她明白，周牧沉是真的累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但不管是梦里，还是那晚分手，就好像，错的人只有她，是周牧沉耐着性子陪着她走了这三年，他的离开就好像是理所当然，而她也必须要抱着这份自我怀疑，抱着这份内疚，继续生活...

纪锦本能的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但周牧沉的话，也确确实实对她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车内的气氛也跟着沉重了起来，只是这个沉重跟纪锦的沉重不同。

梁倩嘴皮子刚动了两下，副驾驶的小小就已经破口大骂，“气死我了！姐你在想什么啊？周牧沉他就是在pua你！什么叫你出生就在顶峰？出生好还有错了？还你太骄傲？是他自己不努力，没法儿跟你肩并肩，是他自己自卑心作祟，跟你有什么关系？周牧沉他脑瘫吧他！我就说他的毒唯怎么这么有病！合着是粉随正主，主子脑瘫玩意儿，他们也跟着脑瘫！自己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反过来pua到你头上了！我祝他早日糊穿地心！没良心的垃圾东西！”

小小大气不喘，一顿输出，要不是看在纪锦面子上，她这会直接能掀了周牧沉家的祖坟！

结果，她这一顿输出，让车内再度陷入了死寂。

小小以为自己的话脏了纪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