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
可灾难面前,人人都惜命,便是有再多的钱财,倘若无米无粮,也无济于事。
这一日的大雨,便没有停过,直到入夜,雨势才渐渐变小了一些,而客栈的一楼,已无法行走。
云莞坐在房间里,心中越发焦虑:“旬城的雨下得这样大,不晓得陵阳城状况如何。?(请来原站%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一场噩梦之后,即便明白十里不同天,旬城大雨并不意味着陵阳甚至太平镇亦是大雨,可云莞仍旧非常担忧。
萧韫之知晓她心中担忧,却也无法安抚云莞。
直到第二日天亮,一场足足两个时辰的滂沱大雨之后,雨势终于变小,最后只剩下毛毛细雨。
连日以来,就数此时的雨势是最小的,而旬城已被淹没了一大片,客栈里的积水,也退了小半尺,午后,天空中竟出了微弱的阳光,洒在城内浑浊的积水之上。
被围困了五六日的客人们,终于发出了欢呼的声音。
但城内水灾这般严重,江河皆满,雨水不可能这般轻易流出去,眼看着这场洪
涝,还需几日,雨水方能渐渐退下去。
这连日大雨过后,能有这般,已是天大的好事。
一直到傍晚,旬城再没有下过一滴雨,客栈里的积水,再次退了大半,只留着浅浅的一层积水在地面上,但客栈一楼被雨水泡过的桌椅等物品,皆十分脏污,雨水更将别处的脏物也冲到了各个角落,待大水退去,便显得地面十分脏乱不堪。
云莞没有出门,她松了一口气,归心急切:“若是明日也不下雨了,我们是不是能回去了?”
萧韫之点头:“看今日午后的天气这般清爽,明日应当不会下雨,待大水退去,便能回家。”
云莞弯唇笑了笑,又苦恼道:“如今已经二十六了,路况不好,怕是赶不上二哥的婚礼了。”
萧韫之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云莞这么一想,心中越发失落,她站在窗边,一眼望过去,便见城中许多地方依旧在积水,亦有人出门走动,有人踩着高跷在水中行走,也有人直接挽起裤脚,便在膝盖深的水里走动了起来。
官府亦派人出来,引导百姓救灾。
客栈的一楼虽不太好走动,但住客们也三三两两地聚在了一起。
“我瞧着明日便可出发了,若是运货的,只怕还得等两日。”
“唉!莫说了,我的货被雨水淹了不少,损失大了!”
“莫急莫急,大雨能停,已是莫大的恩惠,若是不停,还不知得损失成什么样子,莫说货物了,便是咱们只怕都要被饿死在这旬城。”
“唉!你说得是,只今年实在流年不利!”
“这么大的雨,说是三十年一见都不为过,不过洪水这般严重,洵河一夜之间突然涨水漫至全城,我瞧着,定然是上游有拦水大坝崩坏了,才这般来势汹汹。”
“说得有理!只不知是何处了。”
“过两日自有消息传出来,只是,不论是何处,都是一场灾难啊。”
“是啊,哪次何处发大水,不是淹掉大片土地,沿河两岸庄稼全部变成一片汪洋,唉,这日子啊,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前年南方各处气候干旱,秋霜冻死了大片庄稼,昨年好不容易才好了些,得了收成,今年便发大水了,便无法安心过风调雨顺之年!”
“可不是,你说着大雨,再迟来半个月,也好让今年夏收收回啊,如今这样,不知损失成何等模样。”
“就是!就是!”
云莞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由得深深皱眉。
当夜,她睡了一场没有大雨的觉,但不知为何,没有大雨打窗的声音了,她反倒睡得不太安心,心中隐隐不安,却又不晓得那一股不安,到底从何而来。
好不容易撑到了天亮,空中朝霞灿烂,可见是一个大晴日。
城中的积水,退了七七八八,云莞一刻也等不了了,午后便与萧韫之一道上路,往陵阳城回去。
出城之后,榻上归途,才见因着这一场大雨,江河两岸,庄稼早已被淹没,城外的村庄,临河之处亦被雨水淹没,有的低洼、山谷之处,甚至只留出了一个屋顶,还能依稀让人辨认那里曾是一处村庄。
城郊更是流民遍布,大雨与洪水毁灭了他们的家园,侥幸能从洪水中生存下来的人,在河边哭得撕心裂肺,大雨不但卷走了他们的庄稼、房屋,还有亲人,哀鸿遍野,云莞看得一阵心酸,心中的不安,却也越发明显。
大雨过后,即便天放晴了,路也并不好走,她与萧韫之紧赶慢赶,回到陵阳城时,已是六月三十。
而一路往陵阳城而来,进入济州地界之后,才晓得,济州的受灾情况,远比旬城严重。
旬城所在的青州府,有一半的庄稼还是好的,未被淹没,而济州大半数以上的庄稼,却已是汪洋一片,河流两岸,大水漫上来,原本只有三丈宽的河流,如今再从对岸望去,对面江岸,早已一望无垠,更别说陵阳城这般三江交汇之地,城内的积水,至今甚至尚未消退下去,低洼之处,还不能行走。
然则,云莞一入城,却听到了一个消息——桃花江决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