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的晚上,云家一家人便聚在一起,说起了山洞酿酒的事情,云怀诚道:“我已经知会了几个伙伴,年后便能去将山洞修整出来。”
云大伯道:“修建灶台的事情,我跟阿礼便能做,不过花费几日的时间,山脚都有现成的黄泥和山石。我知会过村里几人,找了春生几个,都愿意来帮忙酿酒,就等着阿莞发号施令。”
一家人干劲满满,云莞杏眸染上了笑意,“酒窖先做起来,年初七我便去镇上订货,等拿回来了,酒便能酿起来了。”
便是过年,云家也没有要走的亲戚,兄妹三人隔日便又去那山洞视察了一番。
云莞这两日,尽忙着这些事情了,比开摊子的时候,还要忙碌。
她的想法,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觉得即便是在这样贫瘠的时代,也阻挡不了人能利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无限的价值。
只是……今日她从山脚回来,却在村里的樟树边,碰见了林志远。
云莞原本没多在意,林志远这个人,对原身影响虽大,但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路人甲乙丙,哪怕从前林志远很渣,但原身也做了不少傻事,叫不醒。
如今甚至因为许久未见,云莞早已将林志远忘到了脑后,她过来的时候,连人站在那儿,都没有注意到,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情。
但林志远却不一样。
他印象之中的云莞,长得瘦瘦小小,面黄肌瘦的,成日垂着头,眼里时常带着些许幽怨,身上的衣裳,破旧不堪,洗得发白,连扎头发的头巾,也是发白的,皱巴巴的,何曾像如今这样,言笑晏晏,干净的小脸上神采飞扬,杏眸像染了夏日的星空一般明亮,林志远第一次发现,原来云莞笑起来,右边还有一个小酒窝。
她今日穿了一身新衣,衣裳是桃粉色,衬得人娇俏可爱,整个人明艳得不可方物。
他愣了好久,半晌才开口叫道:“阿莞?”
云莞刚在村里里绕了小半圈,心里又多了个主意,这会儿正喜滋滋的,冷不防听到有人叫自己,转头看过去时,便见林志远站在那棵大樟树下叫自己。
她停了脚步,打量了林志远几眼,少年模样清秀,浑身透着一股斯文气质,看她的神色,复杂极了。
云莞打量的这两眼,林志远朝已朝她走过来,面上浮现些许笑意:“阿莞,我方才差些认不出你来了。”
云莞皱了皱眉,并未理会林志远的套近乎的行为,问道:“你有事么?”
林志远白净的脸微僵,继而笑道:“我们许久没有说话,你对林哥哥都生份了不少。”
云莞差些想翻个白眼,冷声问道:“你有病吧?”
林志远被云莞直白的话弄得脸色再一僵,正欲开口说话,云莞先一步夺了声:“说得好像我们关系很好似的,你别是忘记了,你娘骂我娘有多难听,我差点一棒子打死你娘,这么快就忘了,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林志远听此,目中隐隐有些怒色,但见云莞俏脸发怒,说话带气的模样,忍了忍,还是好声道:“阿莞,我们两家从前有些误会,我替我娘跟你道歉,但是阿莞,我们自小一块长大,就算发生了什么误会,情分也还在,我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我的气,只是,感情之事,不能强求,阿莞,我将你当成妹妹一般对待,从前念你年纪小,怕与你说了,说不通,也怕你伤心,所以这才……”
所以这才一直那样对待云莞,一边割舍不断,一边又去想念别人,一边不满云莞,却从不说拒绝的话,直到现在闹翻,才来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将原来的云莞当做备胎。
林志远没说完,云莞便如同看着一个白痴弱智一般看他,原本觉得林志远这人最多渣了一点,没想到,竟然这样渣。
“停!”云莞赶紧伸手打住,“你说这话,不觉得害臊得紧么,读的圣贤书都喂狗肚子了去了,先圣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三连问,每一句都骂在了林志远的心头上,他脸色唰的一下变红,又变黑,恼羞成怒:“你,你说话怎么这样粗俗!”
云莞翻了个白眼:“话糟你就别赶着上来,赶着上来找骂还我不许我骂你了,可笑。”
吵架林志远自然吵不过现在的云莞,看着她这样言辞犀利,方才因为云莞的变化而升起的那一股惊艳之感,消失了不少,只觉得她依旧粗鄙非常,不懂礼数,这么想着,心里的愧疚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阿莞,你年纪小,不会说话,我不跟你计较,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小妹妹。”
云莞:“抱歉,消受不起,我只有两个哥哥,想装深情款款的人设,找错人了。”
林志远被这话噎得半晌也说不出话来,“你,阿莞,你何时变得这样刻薄!”
云莞一眼冷冷地扫过去:“你不要脸还让我笑脸相迎,果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自己扪心自问,这种话说出来,你信?”
林志远一哽,红着脸看了云莞半晌,最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拂袖而去。
云莞耸了耸肩,哼着歌朝家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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