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钧点点头,目送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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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天边泛着蓝紫的微光。顾长钧早早起了身,没惊动周莺,带着北鸣朝地牢去。
外院西北角,假山后移开门拾级而下,是一座没人知晓的牢狱。犯了事的人,在里面关禁,也在里头审讯。
汪先生靠在前脚闭着眼,听见步声,他站起身,行礼:“侯爷。”
顾长钧隔栏看着他:“这是头一回,对汪先生失礼、”
他一向敬重读书人。更敬重他这个幕僚。
汪先生撇了撇嘴:“侯爷怎么处置都行。”
“值得吗?”
“不值,也只有认了。”
“你叫她在周莺身边,说是周莺勾引我,引老夫人震怒,是你示意?”
汪先生苦笑了下:“不止,在陈家郡主被罗百益的人下药,是我叫她别跟着。老夫人带郡主去家里的道观,是我阻止她给你报信。”
“你为什么?”顾长钧语气平静,听不出起伏。
“她不适合侯爷。侯爷当娶的,是公卿世家的千金。她能给侯爷什么助力?即便被认回皇家,也只会阻碍侯爷前程。尚了反贼之后,不日皇上翻起旧账,倒霉的就是侯爷您。我们这些为侯爷尽忠的人,也得想法子自保。”
顾长钧垂头笑了:“这么说,本侯该谢谢汪先生一片好心?”
“她身边的人,只有落云最受重用。也只有落云知道她的秘事。我本不屑的,假意说替她寻她亲生爹娘,她竟就信了,向我投诚……”
“不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勾搭成奸。”顾长钧负着手,“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戕。二、娶了落云。”
汪先生怔了下,他凝视着顾长钧,不敢信自己听到的。
“落云死不足惜,但她对周莺很重要,知道实情,她会伤心。”顾长钧面部表情地道,“成婚后,你带那贱婢离开,本侯的事,再不需你插手。”
汪先生动了动嘴唇,顾长钧陡然怒喝道:“你不会还不愿意?汪鹤龄,你胆敢算计她,我本有无数法子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