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里面清楚地阐述了塞西尔罗德斯是如何诬陷他,有哪些人能证明他的品德与清白,而他被污蔑贪污的那笔款项又落入了谁的手中。
“那么,请问,丘吉尔先生,按照英国政府的声明,您与您的表兄实际上是无辜的——那么,为何罗德斯先生会决定在刺杀事件发生的当晚就将您送去他的秘密监狱呢?”
见监狱的事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为了转移话题,威廉安插的记者便抛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诸位,我们前去比勒陀利亚,是为了完成一项被托付于外交团的外交交涉。罗德斯先生并不乐于见到这一点,更担忧我们会伺机逃出,回到英国回报交涉的成果。因此才以假冒真,让我们以英国记者的身份被押去了监狱。在德兰士瓦共和国,所有的战俘都会被带去比勒陀利亚的大小监狱中统一关押起来,这一点不会引起任何人的主意。
“只是,恐怕出乎罗德斯先生意料的是,没有任何墙壁能够阻挡丘吉尔家族的决心,也没有任何黑暗能够停下我们的脚步,为了不辜负女王陛下对我们的信任,为了不辱我们被赋予的使命,无论有多么艰难,我们仍然活着从地狱中逃出了!”
这简短有力的几句话引来了响亮的掌声,好几个来自英国的记者都带头鼓起掌来。在“啪啪”声响中,有一个比利时记者用不熟练的英文大声问道,“丘吉尔先生,您能向我们透露几句您被英国所赋予的使命吗?我所不明白的是,既然英国的外交部门已经派出了库尔松勋爵,为何又要秘密地委托外交团——尤其在你们大部分的成员都已经回到英国的前提下?”
“这是因为,我们与库尔松勋爵有着不同的目的。”
伊莎贝拉微笑着回答,伸手从外套内袋中取出了那一份无比珍贵的公约草稿。
“在刺杀风波发生的那天清晨,作为大不列颠帝国外交团的代表,我已与德兰士瓦共和国的总统,保罗克鲁格先生,以两国的名义签订了和平协约。德兰士瓦共和国愿意放弃独立,成为英国的殖民地,以换取停战。而这,诸位令人尊敬的先生们,就是罗德斯先生,以及库尔松勋爵企图阻止的结果。”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一位来自美国的记者发话了,“实际上,第二次布尔战争已经结束了?”
“请注意,这仅仅是一份草稿,它其中所包含的种种条例,还尚未经过双方政府的认可。然而,它的确代表了大不列颠帝国与德兰士瓦共和国愿意争取和平的意愿。”伊莎贝拉微微点头,“是的,你的确可以这么说,第二次布尔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场采访结束几个小时以后,英国外交部门承认了这份公约的签署,并宣布正式与德兰士瓦共和国停战。于是,这便成为了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条——
“乔治斯宾塞-丘吉尔,结束战争的英雄!”
“另一个丘吉尔家的外交官,终结了第二次布尔战争的乔治斯宾塞-丘吉尔。”
“索尔兹伯里勋爵的统治即将落下帷幕,丘吉尔家族的时代将要开启!”
“惊心动魄的越狱行为——背后暗藏英国**政府的内部斗争!”
一直到伊莎贝拉抵达英国的这一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也仍然是这些内容——当然,当塞西尔罗德斯与库尔松勋爵夫妇抵达英国的那一天,报纸上便转而将矛头对准了他们。不过,由于他们都拒绝了任何形式上的采访,也绝不回答任何问题,甚至一步也不从居所迈出,报纸很快就丧失了对他们的兴趣,转而继续兴致高昂地报道起了伊莎贝拉与温斯顿的事迹——有好几份报纸甚至专程为此开辟了专栏,供作者如同连载一般撰写着他们是如何逃出监狱的故事。不用说,这其中大部分的内容,都是杜撰出来的。
游艇驶入了繁忙的泰晤士河。
徘徊不去的海鸟找到了其他的目标,四散着飞离,正准备接近其他满载而归的渔船,却又被船员们爆发出的热烈叫喊吓得乍毛缩头地逃走。在明媚的日光下,范德比尔特家的姓氏在雪白的船身上显得醒目无比,一路惹来了无数吆喝。人们都注意到了站在甲板上的温斯顿与伊莎贝拉,纷纷从船舱中奔出,向他们挥舞着自己的帽子,岸边甚至有孩子追逐着他们的船影,大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
然而伊莎贝拉对这一切都充耳不闻,充目不视,倒是温斯顿充满热情地回应着。她的目光落在了远方的码头上,她几乎不敢确认那是真的,却又在看见的刹那就挪不开双眼。
游艇减慢了速度,最终缓缓地在伦敦桥附近的码头停下,那儿早就挤满了无数想要前来欢迎温斯顿与伊莎贝拉的人群,其中似乎有几个熟悉的面庞——艾娃,玛德,梅,艾略特勋爵,他们迅速地从伊莎贝拉的视线中一晃而过,又成为了模糊的背景的一部分。她只看得见站在人群最前方的那个黑发男人,她的眼中只有他。
阿尔伯特。
他瘦了,瘦了很多,颧骨几乎陷了下去,倒是显得那双宝石般的浅蓝色双眼更加深邃,也为他的面庞添上了几分属于诗人的那种忧郁与憔悴,他拄着拐杖,被一个陌生男孩搀扶着。伊莎贝拉猜想他一定违反了医嘱,说不定这会他还不该下床,而是该在布伦海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