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殿, 荀湪见到荀祁进来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你怎么来了?”
荀祁一进去就在仔细观察荀湪的神情,因此,荀湪呆愣虽然只有一瞬, 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么?荀祁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他有些难受,明明当初的荀湪就不是这样的人,权利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吗?
荀祁恭恭敬敬的朝着他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祁见过大王。”
荀湪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恭谨的时候, 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大礼?”
“礼不可废,以前是祁逾矩了, 还请大王见谅。”荀祁莫名有些难过,曾经兄友弟恭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荀祁规规矩矩的样子让荀湪琢磨不透起来, 他这个弟弟素来都是无视那些教条规矩的。先王就曾经因此头疼,可是打也打了, 罚也罚了,就是屡教不改, 气得先王都不管他, 随他去了。如今荀祁这般规矩, 反而让人不适应起来。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真有事你说出来寡人替你主持公道。”荀湪皱眉道, 他了解自己这个弟弟,若说此举没有原因他都不相信。
“并没有出什么事。”荀祁摇头道:“今日因为有急事进宫,所以没来得及通禀, 还请大王见谅。”
看荀祁不愿意说,荀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知道荀祁的脾气, 不想说的话, 便是用刀架着也不会说一个字。今日荀祁这般究竟是怎样的缘由, 看来得让人去查查了。
荀湪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 也没更好的法子,只得退而求其次,问道:“是什么事?”
荀祁这才从怀里掏出卫苏的信,递呈给了荀湪。荀湪接过,看了一遍,看完似乎不可置信,又从头到尾细细看过,然后惊讶道:“这,这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荀祁点头,“这是卫先生特意派人送来的,不会有错。”
荀湪这才想起,之前荀祁提到过卫苏逃离娄国,荀祁自己派人前去接应一事。
他站起身来,惊喜道:“卫先生可到了邶国?你接到人了?”
卫先生名声大噪,若能前来投奔邶国,对邶国来说也是一桩好事。如今卫苏已经逃离了娄国,邶国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收留卫苏。而且看这信中所言,卫先生的计划似乎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了。娄国真能半年以后不复辉煌,那邶国岂不是……想到这个可能,他就有些激动起来。只是,这信上所言是真的吗?
荀祁摇摇头,“卫先生未曾到邶国,我之前只是配合一下卫先生的计划而已。不过也不算是白忙活,至少先生送了这么一个机会给邶国,可以说是回报很大了。”
之前他请荀湪支援接应秦长一支时,被曾仪所阻,就是不想得罪了娄国。荀湪左右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荀祁急切之下,便奏请让自己护卫前去接应,荀湪无法,也只能答应。
听到卫苏未到邶国,荀湪心情太过复杂,有些遗憾这般贤才未能替邶国效力。以前只是听过传言,到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认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很多事世人皆有夸大之词。后来卫苏被请去了娄国,他便也不再去想这个人了。可是如今的情势,娄国发话格杀勿论,卫苏除了邶国能护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现在看了这封信,虽然半信半疑,不知道卫苏是如何能做到让娄国半年时间分崩离析。不过,真要是如信中所言,他们尽早准备好,等娄国真的一蹶不振再踩上一脚岂不快哉?邶国与娄国的仇他们都还记得呢。
可是,事态发展真的会如信上所说吗?要是娄国没有影响,那岂不是就硬生生将邶国与娄国对立起来,再无缓解的余地了?荀湪又开始犹疑不定起来。邶国君性子软和,致命的一点却是优柔寡断。这种事情本就应该第一时间做出裁决,抓住机会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看出了荀湪的犹疑,荀祁道:“大王,早做决定,对邶国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娄国败落,我们邶国必能成为天下第一强国。”
“这……不如寡人召集大臣先行商议商议?”荀湪想了很久,才说道。
荀祁无语,朝中之事他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商议起来,几个月半年也未必会有结果。毕竟各方势力角逐,所顾及到的东西就太多了。谁不想为自己考虑,既要己方得利,又要打压敌方势力。若是国君能直接决断,哪里用放到朝堂之上去商议?
“大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种事情大王自可决断,又何必闹到朝堂之上?”荀祁很不满意。
荀湪也明白这个道理,还想说什么,就听荀祁继续道:“大王,此事无论如何都对我们邶国来说,是只有好处没有损失。您在担心什么?我们除了要搅乱一滩浑水,给娄国下绊子外,还要准备好集结兵卒于边境。如果真如信中所言,我们可以趁娄国内乱,趁机夺城扩张地盘。就算卫先生所言有误,我们驻兵边界也没有任何损失,还能提防娄国借口兴兵。”
娄国君与各诸侯国文书都明明白白的,娄国有兴兵的打算。就算没有卫苏他们,也不妨碍他们借机攻伐他国,有所准备总是好的。
荀祁说得有理,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