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悬着心站了一会儿,等到心脏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怀瑜总算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从未这么狼狈过,金贵的衣裳被石块割破的割破,被尘土染得灰扑扑的,头发也难得有些凌乱。面色阴沉不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明长宴。
柳况心中“咯噔”一声,连忙上前查看。
结果快要走到怀瑜身边的时候,又有些惧怕此刻的怀瑜。踟蹰片刻,对方却已经抱着人往九十九宫走了。
说道此处,柳况开口:“你那时候,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的。我都怀疑云青是给你收尸收出来了。谁知道躺了一会儿,发现你还有气息。”
明长宴动了动手指。
柳况调侃道:“又脏又乱,乱七八糟,跟坨垃圾似的。”
明长宴有心给他一拳,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原本不怎么痛的身体,好像也因为这些绷带痛了起来。当然,这个还不是最痛的,主要是一醒来没见到怀瑜,又委屈又痛,还被告知对方生气,身心疲惫,明少侠觉得自己又要晕倒了。
柳况等了半天,没等到明少侠骂他,顿觉奇怪。
按道理来说,这个祖宗对他从来就没什么尊敬的好脸色过,活像他天生欠他的。平日里说几句就要挨揍,今日看他被绑得动弹不得,趁他病,要他“命”。想着,明少侠被他这么说了一通,就算没法儿揍他,最起码也要在嘴上骂两句,找回场子。
奇也怪哉,柳况抬头,不由发问:“你怎么不骂我?”
谁知道,一抬头,看见明长宴死气沉沉地靠在床边,跟被抛弃的深闺怨妇似的,就差他在边上拉一段二胡助兴了。
柳况行动能力极强,还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把二胡,明长宴叹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悚然一惊:“你哪里找来的二胡。”
柳况道:“情不自禁,心之所向。”
明长宴问道:“你奏的什么曲子?”
柳况放下弦,答曰:“《小寡妇》。”
明长宴这下连伤口都不顾了,遂暴起揍之。
柳况双手扒拉着桌子,捂着脸。他左脸挨了一拳,青肿了一片。
明长宴跳下床,七手八脚地拆起了绷带。
柳况道:“我看你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
明长宴懒得理他。
谁知道,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动静。
柳况摸着脸,将二胡放在桌上,往窗外看去,诧异道:“云青来了。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床板被砸得扑通一声,柳况连忙转过身,便看见明长宴重新跳回了床上,气若游丝地靠在床边。
“吱呀——”
大门被推开。
怀瑜一脚跨了进来。
第一眼,就看见了地上被拆得乱七八糟的绷带。
明长宴心跳如雷,鼻尖立刻盈满那股奇异的暗香。他抬起头偷偷地瞥了一眼怀瑜,又连忙低下。
半晌,屋子里的气氛都很尴尬,也没有一个人讲话。
明长宴咳嗽一声,虚虚地发声:“我难受……”
柳况:……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个方才能蹦起来暴揍他的男人,如今敢死皮白脸的躺在床上扯自己虚弱。
那一拳的分量真是一点也不虚弱,十足啊!
怀瑜道:“躺下。”
明长宴心中忐忑不安。当时在大明殿,他是顺着风里带来的暗香,认准了怀瑜赶来了才打断了柱子跳下去,现在自己还活着,且身上没有华云裳造成的伤以外的伤口,显然一定是被怀瑜接住了的,可他此刻还挂念着柳况对他说的话,拿捏不住怀瑜是否在生他的气,明少侠便像个鹌鹑一样大气都不敢多出。
柳况一见这个场景,加之他现在颇有些心虚,当即站起来告辞:“咳,我去看看外面的药煎得如何了。”
他一走,房间内就剩下明长宴跟怀瑜两人了。
桌上的药已经冷了,方才被柳况拿出去重新热去。上头现在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二胡,桌边的凳子被柳况搬到了床边,怀瑜见状,直接坐在凳子上。
明长宴这下光明正大地看他。
可惜,怀瑜虽然坐下,但是也不开口说话。
甚至,也没有直接看着他的脸。
明长宴心中十分忐忑,睫毛随着他的心情微微颤抖。
半晌,明长宴开口:“怀瑜,你生气了吗?”
怀瑜确实是很生气,但是这个气消失得也快。过了十天半个月,再看到明长宴醒过来时,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总之,此时即使有大的气也消失了。
他扶了明长宴一把:“没有。”
明长宴听到他开口说话,连忙顺杆子上。怀瑜扶他一眼,他索性直接挤进对方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明长宴心宽不少,至此,他似乎才从那一场恶战中脱离出来。
怀瑜顺势搂住他。
原本只想轻轻松松在对方怀里滚一圈。却不料,此刻被对方真切地抱住,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若他真的死在了大明殿……
这个后果,他热血上头的时候从未考虑过。当然,那时候,也没有站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