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中。
逐渐地,越来越多红色的纸片从背后飘来,明长宴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华云裳。
她还是那副模样,一动不动,玄色金线,龙袍飘飘。
华云裳的身后,两支穿着红衣,抬着红轿子的迎喜队伍嘻嘻哈哈,红色的丝穗散落得满天都是。喜轿上面,与棺材相对应,两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只是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迎亲,与送丧的队伍遇上,大喜就成了大悲大惨。
明长宴顿时反应过来——
红白撞煞!
他下意识地握紧苍生令。
凄惨的声乐灌入明长宴的双耳中,他盯着缓缓往下走的华云裳。
四路纸人队伍,缓慢又僵硬的交叉在一起,没有华云裳的命令,红白纸人都未对明长宴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攻击。
华云裳渐渐地,一层一层走下石阶,她抬起双手,十指微微收拢,几根看不见的银线出现在她的手中。明长宴心中早有防备,但华云裳却没有对他出手,而是用银线控制了其中一个纸人。
准确来说,并不是队伍中的纸人。
华云裳指尖一动,那纸人轻飘飘的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个纸人与其他的纸人有些不同,双眼看过去,它更加精细,刻画地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它穿得与其他纸人不一样,明长宴看了两眼,突然明白过来,华云裳操控的纸人为何这么眼熟。
这个与众不同的纸人分明就是照着他的模样做的!
两根线轻轻一拨,华云裳手中的纸人随着她的动作,从空中,落在了地下。
并且,在它刚落地的时候,它的手臂被银线狠狠一扯,顿时绵软的垂在腰旁。若它是个活人,恐怕它的手此刻也已经废了。
挑衅?威胁?还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就在明长宴搞不懂华云裳这么做是干什么的时候,她慢慢地开口:“月亮的孩子,夜里的星星是他的眼睛。”
明长宴心中寒意更甚。
大月崇拜月亮,每逢十五便有逐月大典,其重视程度不比中原的天地祈福少。大月每隔一代,便有日月双生降世,此国有言:浮月之滨,大月之国,国主之子,便是月亮之子。
华云裳这一句话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她手中操控的纸人说。
她说完一句,步子没有停下,话也没有结束。
“水里的花。”
每说一句,她的指尖便动一下,代表着“月亮孩子”的纸人身上便破烂一块。
“天上的云。”
先是双臂,再是双腿。
“镜子里的人。”
华云裳捉住了它的脖子,指腹轻柔地摩挲,温柔万千。
“谁也配不上他。”
下一刻,华云裳手中突然灌入了内力,纸人顿时碎成了成千上万片,纷纷扬扬洒在二人中间。
她心情大好,拍了拍手。
红白撞煞的队伍中,棺材与喜轿,同时停住。
华云裳伸出手,在明长宴的身前停住。
“昭昭,你是要喜轿,还是要棺材。”
明长宴猛地打落她的手,“我看你是疯了。”
华云裳的手被打落之后也不恼,只笑道:“没关系。这一口棺材配不上你,我有更好的。”
明长宴猛地一拳打了上去。
华云裳脸色不变,侧身躲开这一拳。于此同时,她操控者纸人的动作瞬间就凌厉起来。明长宴连忙往后一躲,两个纸人手中握着两把长刀,狠狠地朝着明长宴砍来。砍空之后,明长宴从怀中摸出一卷银线。
面前的纸人少说也有上百个,华云裳仅仅只有十根线,并不能将所有的纸人调动。那些不能为华云裳所用的纸人都在原地僵硬地站着。明长宴一边躲过华云裳的攻击,一边找到这些纸人,他将银线灌入内力,快狠准地缠住了这些纸人的手脚。
就在华云裳操纵纸人再一次砍向他的时候,明长宴将手中的线狠狠一扯,两名纸人突然一动,从地上蹿了起来,捡起两块石头,硬是挡住了这一击。
华云裳道:“昭昭,你可以拔刀了。”
明长宴懒得理她,又缠住两个纸人,瞬时又朝着她攻击过来。
她会用线操控纸人,难道明长宴不会吗?二人武功相当,伯仲之间,一招一式打得险象环生,华云裳见纸人奈明长宴不何,当机立断,换成一掌劈上。掌风挟劲风,明长宴虽然躲得及时,头发却也被削断了一截下来。
华云裳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寒意,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一样天真,怎么,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想认真对待?”
明长宴退后几步。
华云裳更进一步,道:“为何不拔刀?”
一边说,一边用更加迅猛的内力贯穿直上。
她没有武器,但是每一掌都有石破天惊之势,力道雄厚,招招致命。明长宴一不留神,便被她一掌擒住。二人的身体顿时缩小到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华云裳就像拿捏方才那个纸人一般,温柔地掐住他的脖子,可是即使被擒住了这样的要害之处,明长宴也丝毫没有露怯。
“再这么敷衍我,我就先杀了你,再送你的小朋友下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