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拆挎着菜篮进来。她见到明长宴,一愣,菜篮子猛地砸在地上,眼睛微微瞪大:“他、鬼、我……”
明长宴连忙说道:“不是鬼,小阿拆,我还没死呢!”
小阿拆猛地眨了下眼睛,把地上的菜篮子捡起来。明长宴弯腰,拾起滚在自己脚边的胡萝卜,也不管洗没洗,立刻就咬上一口。
小阿拆道:“我以为你两年前就死了!”
明长宴笑嘻嘻的,把萝卜咬得脆生生响。华云裳轻轻打了他一下:“别咬了。”
她转头看着小阿拆,吩咐道:“你也别站在院子里发愣了,去收拾一间屋子,今晚上还要收留这个小乞丐。”
小乞丐明长宴,没有身为乞丐的自觉,啃完了一根胡萝卜还觉得饿,索性一边同华云裳讲话,一边等开饭。
华云裳问:“我见你身体好了大半,武功也恢复了五成,看来你是已经拿到神仙草了?”
明长宴道:“我没有。”说罢,又将自己在皇宫中遇到的事情逐一讲开。
华云裳疑惑:“没有?我原也不确定,毕竟神仙草只是传说中的灵丹妙药。可你此番经历实在玄妙无比,不是拿到神仙草,如何解释你的身体。”
二人心知肚明,明长宴当年从烟波江上来,九死一生,命悬一线。就算修养两年,醒来也是半个残废。
如今他进皇宫之后,却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恢复成现在这个模样,要是说没有神仙草,又实在难以解释。
明长宴道:“说来话长。我这回去皇宫,遇见了一个熟人,我怀疑神仙草在他的身上。不过,我问过他,他不肯承认。”
华云裳笑道:“他不肯承认,然后呢?”
明长宴道:“没有然后。”
华云裳:“这不像你的作风。”
明长宴:“何为我的作风?”
华云裳:“自然是吊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再不济也得把人给抓回来,我总有办法叫他开口。”
听到这里,明长宴感慨道:“哪儿敢啊,请回来还不得一日三柱高香供起来。我同你说,这人不是一般的难搞,不能把他跟其他人相提并论。”
华云裳反问:“为什么不能?”
这一问,把明长宴问住了。
小阿拆道:“华姑娘,可用饭了。”
华云裳站起来:“走吧,你也别想了。”
明长宴摸了摸发尾,上了桌,拿起筷子,一指中间的一碗鸡肉:“下午的时候,它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华云裳微微一笑 :“我的好朋友很多,话多的死得最快,你也想被我端上桌吗?”
明长宴连忙闭上嘴巴,夹起一块鸡肉,恶狠狠地咬了起来。
饭毕,又等月上柳梢头之时,华云裳推开卧室门,院子里,明长宴正一人与月亮对饮。
他头也没回,问道:“这么晚还不睡?”
华云裳道:“这是我应该问你的话,大晚上不睡觉,好有雅兴。”
明长宴倒了两碗茶,华云裳端过一碗,茶入口中,十分冰凉。
“天清近况如何?”
华云裳坐下:“为何你不自己回去看看。好,你不必说,我知道了。一切照旧,你不用太担心,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恢复你的武功。你不在的这两年,中原武林乱七八糟,大宴封禅就在年底,届时五湖四海奇能异士汇聚中原,你若不想看着苍生令落入他人之手,还是忧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
明长宴笑道:“天下的人都想得到这把刀,可我却不想。刀在我手中一日,小寒寺就没有一日放过我。武林之中,多少人服我,又有多少人落井下石。这些年搬弄的谣言是非,于我还少么?”
华云裳:“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有没有做,而是别人认为你有没有能力做。苍生令乃天下之大煞,你我都知它并非好物,但这耽误众人想得到它的欲望了吗。你不拿着它,难道真给小寒寺抢去?你也知小寒寺的做派,苍生令落在他们手里,不说其他,首先天清那一群孩子只会凶多吉少。”
“说不定,天底下就有第二人能拔|出来呢!”
华云裳笑道:“他若是能拔|出来,你就会变成天下第二。”
明长宴道:“天下第二有什么不好,我现在做腻了第一,总要给别人一点机会嘛。”
华云裳没收他的茶壶:“天还没热,不要喝这么凉的茶。”她笑道:“你去了一趟皇宫,性格倒是变了不少,放在以前,想要从你嘴里听到第二也挺好这番言论,恐怕比登天还难。”
明长宴不理会这一句,而是岔开话题道:“你给我空一块院子出来,不用太大,我许久没有动筋骨,武功都生疏了。”
华云裳道:“这不是问题。”
第二日,院子的西南方就空出来让他练剑。
明长宴兀自活动了几天,一人闲不住,就开始往外跑。每出一趟门,回来必然带着一条鱼。
华云裳看他接连跑了好几天,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总往琅琊小河哪里跑做什么?就算再怎么爱吃鱼,也不用天天往屋子里带,吃不腻吗?”
明长宴东拉西扯,不肯正面回答,只说:“我看那儿的鱼好吃,就去买来给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