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没有得过天花。但是, 清音还是毫不犹豫地自请南下照顾四阿哥。
四福晋感动得眼泪哗哗的,临别之前用力地握着她的手,看她的眼神好似看着一个救命恩人:“妹妹, 你千万要保重, 一定要平安归来!”
“就算……就算四爷那边真有个什么万一, 妹妹你也需切记以自身安危为要,知道吗?将来有什么风风雨雨的, 我们一起扛!”
经此难关,四福晋是真心把清音当成自己人了, 连“妹妹”都喊上了。
清音拍了拍她的手,说道:“您请放心, 四爷和妾身, 都会平安归来!”
不知怎么的,四福晋的这番情态给清音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不,又好像是才发生不久的事, 有个一身宫装的俏丽女子总缠着她说话, 满脸都是依赖。
不过,那个俏丽中带着几分淘气的女子喊的是“姐姐”, 嗯, 好像前面还有一个字。
贤姐姐?娴姐姐?妶姐姐?咸姐姐?
奇了怪了,清音想破脑袋, 都没记起她在后世演过的几十部影视剧中, 有过这样的角色啊。难道是做梦?
想不通, 先不想了。
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清音摇了摇头,睁开眼睛,掀开车壁帘子的一角, 忧心忡忡地望向苏州的方向。
也不知四阿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接连数日的舟车劳顿后,清音终于抵达了苏州。她改换行装之后,趁着月色来到苏州城外的一处庄子上。
庄子上留着的人都是四阿哥的得用心腹,其中有几个是识得清音的,看到她大吃一惊:“侧……夫人您怎么来了?”
清音朝着他们颔首致意,道:“我从福晋处听说了老爷的状况,不放心,特来照顾于他。”
众人无不动容:“夫人您待老爷一片至诚之心,就是苍天也必会感动,护佑老爷转危为安。”
清音说道:“边走边说,先跟我讲讲老爷现在的情形,我收拾妥当了就进去看他。”
“是,夫人。”底下人应道。
两刻钟后,在大夫的嘱咐下拿帕子包了头面的清音就出现在了庄子北边的一处僻静小院门口。
“夫人,您真要进去吗?”大夫终是与心不忍,出声道。
某大人连忙呵斥他:“夫人重情重义,岂容你乱言动摇。”四阿哥能得侧福晋妥善照顾,康复的可能性就会大一些,为了四阿哥的大计,为了他们这些人的前程,侧福晋此番进去会不会感染天花,会不会于性命有碍,他们也就顾不得了。
清音顾不上感慨人性,她一门心思只想见到四阿哥,坚定地说道:“我心意已决。”
说罢,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小院。
四阿哥的情况比清音所想象的更加糟糕。短短十日未见,原本健壮的四阿哥清瘦了许多,两颊都有些凹陷了。他的脸上、颈上、手上都起了好些密密麻麻的水泡,浑身发烫,双眼紧闭,偶尔开口说着听不清晰的胡话。
小院里另有一位张大夫,已经熬得两眼通红,急得团团转:“夫人,老爷这是天花之症,就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没什么好法子啊。”
“老爷能不能熬过此劫,就看他的命数了。小老儿惭愧,实在无能为力。”
张大夫是苏州的名医,是四阿哥患病之后底下人用重金半强迫地请来的,并不知晓病人的真实身份,只当四阿哥是来自京城富贵人家的公子爷。
清音说道:“我知道。不过听天命之前,需把人事给尽了。张大夫,你尽管大胆开药,不要弄些温补的方子来糊弄人。不论如何,我得搏一把。”
“只要你竭尽全力了,老爷痊愈,你居首功,我等必有重谢。就算老爷最终还是没能痊愈,我们也不会怪你。但若你消极怠工,敷衍了事,事后我定不饶你。”
张大夫得了清音的保证,略略放下心来:“是,夫人,那小老儿也跟着夫人搏一搏!”
自这日起,张大夫一改之前保守的治疗方案,用药变得极为大胆、激进。他自成名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大,把自个的名号看得比什么都要紧,因而每次出诊都顾虑甚多。就算有更快更好的方子,但若是风险要大上那么些,他也会弃之不用,而是选择慢一点稳一点的保守药方。
也是巧了,关于天花,张大夫年轻时亦多有研究,翻阅了不知多少医书,冒着生命的风险医治过不少天花病患,颇有几分心得。只是年纪大了后,他变得惜命得很,再不愿看诊染了天花之人。
此次张大夫被半强迫至庄子为四阿哥看病,又得了清音的承诺,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瞬时涌上心头。
他,也要搏一把!
接下来的三日,张大夫改换了好几次方子,有的时候四阿哥情况转好,有的时候反而更糟。不论结果如何,清音都是温言鼓励他,让他继续斟酌新的法子。
终于,第四日,张大夫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四阿哥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