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像无底洞一样幽深。
&nb陈白起不惧于他。
&nb或许说,自她落在这个时代后,便见多了这种辗压蚂蚁一般轻蔑又毁灭性的目光。
&nb她看着孟尝君,面纱迎风涟漪荡漾,目光那样专注而认真。
&nb以致于其它人都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是好。
&nb喝斥?好像并不对,毕竟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越矩之事。
&nb阻拦?好像亦不对,不过区区一柔弱舞女,这样做未免显得太过大惊小怪。
&nb最终,她站在他一步开外,便不再前进了,因为她读懂了他眼中的底限,而侵入便会被他的本能反噬了。
&nb止步后,她笑盈于眼,变眉似月,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便取出一扇子遮面,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地凝着他,启唇便唱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nb她抬腕低眉,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nb她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隔着一步距离,缠绵无比地绕着他周身转动。
&nb“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少女围绕着他席位翩然起舞,蛇腰扭动,浅笑缁衣,于他左、于他右,于他上、于他下,挨近他的耳畔,清蜜浅香不断地沁入孟尝君的呼吸。
&nb“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nb一转身,又离去,香风袅袅,若即若离,耳边是她千般柔情、万般动人、不依不饶的婉转悠扬动听的一曲情歌。
&nb“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nb孟尝君听闻整支曲,面色僵直,他看着那贴着他周身翩绖起舞的少女,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纤骨脚腕间,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
&nb他半晌都难以言语,连她靠过来,都忘了警戒。
&nb从来还不曾有人胆敢对他如此……轻狂、亲近。
&nb谁都怕他,惧他……他的靠近只会令人肝胆俱裂,连呼吸都是惊慌失措的,即便有人硬着头皮挨过来,却也是不敢看着他的,更别说敢唱如此情意绵绵的情歌来撩他了。
&nb眼前这个舞姬……从哪里借来的胆子,敢在他面前如此恣意淡定?
&nb孟尝君眸底神色起伏不定,忽明忽暗,如同黑海远洋的那一片深邃。
&nb竟是一曲……凤求凰?!
&nb这个舞女求对那个……孟尝君唱凤求凰?!
&nb豁!简直好生……大胆!
&nb所有人都惊呆了。
&nb陈白起唱完最后一句,不顾别人的反应,便一个伏身卧膝,似雏鸟归巢一般依偎在孟尝君的膝上,并将自己的脸放在他举手可摘的位置,由下而上,目光清亮而安静,隔着一层纱幕凝视着他。
&nb若他今夜愿意留下她,便会亲自将它摘下,若是不愿意……
&nb她也会想办法让他摘下的!
&nb反正她也估算好了,再不济是她被他摔跌在地,那时候便趁机将面纱扯落……
&nb已经完全融入“美人计”这个角色的陈白起暗搓搓地打算着。
&nb虽说心底有腹案千万,却也抵不过眼前的情势紧张,毕竟若讨好不了眼前这个反派大bo。
&nb这样的眼神跟以往孟尝君见惯的那些既惧又谄媚阿谀的怯软眼神不同,她的眼睛如此清亮似星,仿佛完全藏不住一丝污垢之色,干净得如无辜的小鹿一般。
&nb但真正的“无辜小鹿”见着他,只怕是早已惊惧逃跑了,哪会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伺意亲近。
&nb呵,孟尝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到底还是伸出了手,他的手像保养得宜的玉石,骨节分明,戴着一枚貔貅镂空黄金镶黄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