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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在家中接到召见的圣旨时,一家老小都扑在他身上哭得声嘶力竭,以为这次进宫指定是有去无回了,平王本人也是心凉了三分,想自己英勇一世,到头来居然要死在苏缱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手里。

直到他踏入紫阳宫,见到躺在床上的苏北凉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七哥?”语气中还带着一丝茫然。

苏缱一脸阴郁的站在一旁,苏北凉完全当他不存在,见平王来了,赶紧招招手让他到跟前去,不同于面对苏缱时的冷漠,苏北凉笑容满面,整个人都焕发着由内而外的喜悦,两人很快就热络的聊起来。

看两人坐在榻上,抵膝而谈,苏缱深深的望了苏北凉一眼,终于转身离去。

听到殿门关闭的声音,苏北凉脸上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给对面的平王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九弟,能否帮我个忙?”

他提的要求平王哪还会拒绝,当即点了头,“有什么事七哥开口便是,王弟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北凉嘶一声,摆摆手,“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我从宫里弄出去?”

若苏北凉提的是其他要求,兴许平王还能尝试一二,可现在朝中这局势,别说把他带出皇宫了,就算带出紫阳殿都难上加难。

踌躇再三,平王还是跟苏北凉坦白了。

“实不相瞒七哥,前阵子殷侍郎在裴拉尔的府邸中查抄出了你与裴拉尔早年往来的书信,连带着朝中那些老臣都说你私通敌国祸乱朝纲,但我相信七哥你绝对是无辜的!只是如今朝中上下统一口径,都认定了你是通敌叛国的奸佞之臣,苏缱对外谎称你已经逃出皇宫,不知所踪,那些老臣才没有继续咬住不放。但殷侍郎那人却狡猾敏锐的很,好像认定了你还在紫阳宫内,日夜不停的派人守在宫外,现在若想离开,就不只是要对付苏缱,还要躲过殷侍郎等人的耳目,这个忙我不是不愿帮,而是实在有心无力,虽然此话不该这么说,但我觉得眼下这情况七哥还是继续留在紫阳宫更安全些。”

听闻此话,苏北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虽然是无辜的,但原主不是啊!

可若他现在站出去说自己不是凉王,查抄出的那些书信都与自己无关,估计也只有傻子肯相信了。毕竟借尸还魂什么的,听着就像是瞎扯淡。

而且古代这思想保守固化的时代背景,就算他真的证明了自己不是凉王,说不定又会被说成是邪魔歪道,直接拉到菜市口一把火烧了。

苏北凉靠在床头,发愁的朝腹部扫了一眼,虽然现在显怀还不明显,可再过几个月,这肚子肯定会鼓起来,倒时要是让苏缱知道自己踹了小崽子,那场面他一想象起来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其实不止是苏缱,他恨不得这件事天底下除了他就没第二个人再知道,男人生子啊,这简直比性无能还难以启齿。

他绝对不想在紫阳宫一众人的面前,挺着大肚子,像个女人一样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的喊。

平王坐在一旁,见苏北凉面色越来越惨白,以为是他住在紫阳宫这段时间,苏缱那小畜生又强迫他做了那些腌臜事,同情苏北凉的遭遇时,又痛恨自己的爱莫能助。

“这件事我会尽快想办法,七哥也稍微放宽心,虽然殷侍郎在紫阳宫附近设了众多耳目,但百密终有一疏,若是能找到死角我就立刻带七哥逃出去!”

看平王剑眉紧蹙,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在那琢磨带他逃出宫的办法,苏北凉轻叹一声,也觉得自己强人所难了,拍拍他的肩膀,“罢了,你也拖家带口的,你若出了事弟媳他们怎么办?这件事是我欠考虑,出宫之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当夜临睡之前,苏缱又照例来看苏北凉,推门进入时,看到苏北凉还一动不动的靠在榻上,苏缱望了他一眼,并未出声,坐在一旁的书案上开始批阅奏折。

没想到一向无视他的苏北凉忽然出声道:“上面都写的什么?”

苏缱笔锋一顿,将手中的奏折缓缓合上,应答道:“都是些琐事罢了。”

“琐事?”苏北凉轻笑一声,“都是劝你快些杀了我这个乱臣贼子吧?”

灯芯上跳跃的火光,在苏缱的笔下投射出一片狭长的阴影。他望着那阴影,过了许久才出声道:“是平王告诉你的。”

“怎么,难道他不告诉我,我就永远不知道了?纸包不住火,非要等殷侍郎提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再后知后觉?”苏北凉问道:“若我被慎刑司抓去会怎样?”

“不会。”

苏北凉被他这笃定的语气弄得一愣,“你怎知道不会?”见苏缱那副阴郁的表情,明显是不想回答。苏北凉索性也不再追问,而是改口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被抓到慎刑司会怎样?”

空气中沉寂片刻。

“会被压在井字天牢,翌年秋后问斩。”

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想从苏缱嘴里套点信息,当听到翌年秋后问斩六个字后,苏北凉一双淡漠的眼眸猛然睁大。

立马转过头再次确认道:“何时问斩?!”

苏缱看着苏北凉闪烁的目光,眉间轻蹙:“翌年秋后。”

翌年秋后!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