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暗中制造火器,囤积大批火药,倭寇很多火器都是由江西卖过去的,宁王府甚至派人充当海盗,跟倭寇合作,聚敛大批财富,佛郎机人也在背后推波助澜……”
大海战结束后,倭寇和海盗的有生力量被歼灭,使得沈溪能获取更多有关倭寇、海盗以及他们背后势力的情报,包括之前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兄弟跟倭寇的私下接触和做买卖等内情也基本掌握清楚。
云柳调查逐步深入,很快便把宁王过去几年在江西所做谋反准备,一一跟沈溪说明。
沈溪听了云柳的讲述,不由摇头:“宁王年轻气盛,他在江西以为山高皇帝远,有心谋逆却没有保密意识,拉拢的人有很多都反水了,将情报告知朝廷……瞧瞧,这都还没谋反呢,就已闹得世人皆知,可见也是个眼高手低的家伙。”
云柳道:“大人,以目前陛下亲率兵马数量、兵器等,未必比之宁王强多少,若是陛下有何不测……”
沈溪摇头:“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陛下出征经过深思熟虑,应该准备充足……难道每件事都要我亲自去安排?”
言语间,沈溪对朱厚照领兵没想干涉,似有任由其自生自灭的意思,这跟以前沈溪对朝廷以及皇帝的尽心尽责大相径庭。
云柳自能听出沈溪话语中透露出的消极意味,不过她不敢造次,尤其是评价沈溪对皇帝的态度。
云柳又把南京有关备战的情况说明,随即恭敬领命,等候沈溪进一步吩咐。
沈溪对此战不太热衷,淡淡一笑:“宁王兵马数量众多,但基本是以招安的匪寇和临时招募农民组建的军队为主,陛下征调南京兵马,最少会统率十万大军出征,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云柳点了点头:“若正面交战,宁王应该不是对手,就怕出什么意外。”
沈溪道:“能有什么意外?宁王这次被迫应战,给他准备的时间并不充分,无论是将领还是兵马,又或者兵器,跟朝廷平叛大军都有巨大差距,另外还有张永和魏国公等人都不是吃素的,特别是张永,在我身边做了那么久参军,难道没从中学到点什么吗?”
云柳低下头:“现在看来,南京方面准备并不充分……陛下出兵前,南京城里歌舞升平,一旦防备都没有。听说关于宁王谋逆之事魏国公早有察觉,却一直不跟朝廷奏报,此番也是偶然跟张公公提及,才由张公公进言,通过陛下身边的拧公公将事情揭破。”
沈溪望着云柳,笑了笑:“怎么,你担心这一战陛下会输?”
云柳道:“卑职不敢妄加揣测。”
沈溪笑着道:“陛下是输是赢,并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哪怕他真输了,也无生命危险,对他来说反而算是一种难得的历练。我这几年征战沙场,一方面为陛下赢得江山稳固,另一方面却也招致陛下猜忌,陛下急于证明自己的军事才能,我有何理由阻挡呢?”
云柳闻言沉默下来。
沈溪再道:“宁王谋反,对我来说其实也很棘手,光靠几千或者是上万兵马并不足以平叛,要我领兵的话,至少需要五万精兵才有信心平乱。”
“大人!?”
云柳没料到沈溪对宁王谋反如此看重,好像比对付草原上虎狼之师都更加谨慎。
沈溪道:“平内乱,尤其是藩王之乱,跟平北疆或者海疆不同,要看是否赢得民心……宁王对官员和将领的策反随时都在进行,就算朝廷兵马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也未必能轻言胜利,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或许你前脚杀到对方城塞之下,后脚自家后院便着火,都有可能。”
云柳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沈溪所说,但以她的智慧还是能明白一些。
皇族内部纷争,正如沈溪所言,不是民族矛盾或者国与国的战争可以相比。
如同靖难之役,对于臣子来说他们不需要考虑谁正义谁邪恶的问题,反正谁当皇帝他们都是大臣,有野心的臣子反而会做出一些改变局势的事情来,并非单纯靠战场交锋便可以解决问题。
这也是魏国公先前对宁王造反漠不关心的重要原因。
沈溪叹道:“所以我不想牵扯进这场战争中,若陛下能平宁王乱固然好,不需要对我的依赖便能取得大捷,证明陛下真的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以后我在朝中遭受的压力也会小许多。”
“即便陛下出什么状况,从这里到江西并不远,帆船借助蒸汽机的动力,五六天时间就能赶到增援,何须担心?”
“卑职明白了。”
云柳终于释然,不需要再为皇帝领兵可能遭遇失败而忧心忡忡。
沈溪道:“每件事,我都会考虑前因后果,或许正是因为太过瞻前顾后吧,以至于到现在都碌碌无为……不过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已无法像以前那般可以随心所欲大展拳脚,做事小心谨慎些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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