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往楼下去了,接下来的事跟他无关,伺候皇帝成了那些小太监的差事,他得先回朱厚照的寝殿继续值夜。
小拧子心里还有些不甘:“好不容易伺候陛下一次,却这么快就被赶走,也不知江彬那小子到底在陛下跟前吹了什么风。”
就在他想心事时,只见江彬迎面过来,跟平时一身戎装不同,这次江彬穿着身便服,显得儒雅多了。
“拧公公?”
江彬倒不是完全不给小拧子面子,走近后驻足打招呼。
小拧子道:“陛下在上面宴客,你来作何?”
江彬道:“本将前来赴宴,难道不行?”
小拧子吸了口凉气,他当然明白江彬有资格上去参加宴会,心里在想:“陛下真是让人难以揣摩,请两个宫外来做客也就罢了,怎么还让江彬这小子上去掺和?”
江彬不再停留,径直往楼梯口而去,侍卫不加阻拦便放江彬上去,甚至连搜身的步骤都省了。
小拧子见状无奈摇头,趋步出了后院,才出月门便有小太监前来通知:“拧公公,张永张公公已等候多时。”
“他来作何?”
小拧子皱眉问了一句,但其实他并不需要答案,小太监可没法回答他,他连忙往前院而去,到大门口的会客室,只见张永已起身迎接他。
简单见礼后,张永问道:“陛下在里面宴客?”
小拧子板着脸道:“你倒什么都知道,谁跟你说的?”
张永道:“下面那些小的都在谈论,鄙人如何能不知?倒是拧公公,你怎么出来了?”
小拧子道:“咱家本以为能陪伴陛下左右,但陛下吩咐,把基本的安排妥当后便不用在留在里面伺候,咱家凭何留下来丢人现眼?倒是那江彬,居然堂而皇之上楼去赴宴,还要跟陛下同桌饮宴……真是不可思议。”
张永琢磨开了,一时间没有回答,小拧子则用怪异的目光打量张永,道:“你早就知道咱家会半途被赶出来?”
张永回道:“鄙人本想见一下沈大人,跟他谈年后开衙的事情,谁知沈大人拒人于千里之外,还派人通知,说年后他将不再负责兵部事务……如此看来,沈大人有卸任兵部尚书的打算,所以鄙人特意来跟拧公公你商议一下。”
小拧子冷笑不已:“你还没说为何来找咱家……你如何觉得在这里干等,一定能等到咱家?”
张永摇头:“拧公公误会了。咱家不过是听说陛下宴客,想过来看看情况,未曾想拧公公您会这么早出来……本以为至少要等到半夜后,但还是跟小的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看到你后告诉你一声鄙人行止。”
“是吗?”
小拧子将信将疑,随即一摆手道,“朝廷的事,莫来问咱家,咱家管不了那么多。沈大人就算卸任兵部尚书,那也是朝中的风云人物,谁人能忤逆他?何况陛下未必会准允……”
“沈大人若坚持要卸职……”张永有些迟疑。
小拧子厉声喝道:“那也跟你无关。”
……
……
夜深人静后,豹房内的酒宴仍旧在继续,而此时沈溪也才刚尽兴一回。
惠娘的小院内,沈溪从榻上下来,坐在桌前喝茶,至于惠娘则简单整理衣衫,到门口将装着参汤的砂锅接过来。
“老爷还是喝一些参汤,刚煲好的,补身子用。”惠娘非常贤惠,将砂锅放到沈溪面前的桌子上,李衿用汤勺盛满一碗,递给沈溪。
沈溪笑道:“看你们,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何至于喝这些东西?”
惠娘道:“就算老爷正值壮年,也该喝一些驱驱寒气,总归是养生的东西,对老爷身体有益无害。”
沈溪不想跟惠娘解释太多,对他来说,对于中药的补方并不太信任,不过他也不会拒绝惠娘的好意,到底是惠娘的一片心意,早年惠娘经营药铺,沈溪不会在惠娘面前说太多关于中医的事。
沈溪喝了两口,随即望向笑盈盈看着自己的李衿,道:“衿儿,你也喝一点。”
惠娘坐下来道:“衿儿体寒,喝这些东西虚不受补,反倒对身体有害,而且现在衿儿还在备孕,平时她调理身体的方子会另开。”
沈溪问道:“谁开?你开吗?”
惠娘点了点头:“妾身以前总归经营药铺,知道些医理,给衿儿开个补身体的方子还是能做到的,而且还要给老爷补……”
说了一半,惠娘便缄口。
沈溪大概知道,参汤中应该加了什么“补药”,目的是为了让李衿可以早怀孕。
沈溪心想:“大概是惠娘也感受到儿子送走后心灵空虚,她自己也知年岁大了再想怀孕不容易,干脆把希望寄托在年轻的李衿身上,如此也是为了补偿李衿在沈泓走后内心的失落。”
沈溪尝了一口参汤就不想再喝,但念在惠娘一片苦心,便又多喝了两口,实在喝不下去才放下来。
惠娘道:“老爷最近有时间的话,过来多陪陪衿儿,她也是个可人的丫头,心里就想着怎么伺候好老爷。”
听到这里,李衿已经面红耳赤,低下头去,整个人羞得无地自容,惠娘则显得大大咧咧:“老大不小了,入老爷门也有七八载,怎还如此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