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去东宫给太子讲课,这案子算是彻底跟他隔离了。沈溪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谢迁交待下来的差事完成。
兀良哈和佛郎机的使节,目前都没到京城,大约会在八月下旬抵达。
而在八月十九,弘治皇帝会亲自到西郊校场查看佛郎机炮的事,并没有因为皇后重病取消和延后,成为当前沈溪最重要的任务。
十九这天清早,刚开城门沈溪就坐着马车出了城,一路到城西校场进行准备,他得抓紧时间,把所有演示的东西安排好,事无巨细均需他亲力亲为。
把所有草人摆放好,远远一看,还真像几百名冲杀而来的鞑靼士兵,只是这些鞑靼人中间的骑兵少了些,本身扎草马的难度就很大,五军都督府的人只是随便扎了几个出来象征性地意思一下就算完事。
把草人、草马准备好后,没有办法再用实弹练炮,因为这些用于演示的草人都是一次性的,用过就会报废。
此后,沈溪开始调整佛郎机炮的射角,这炮威力是大,但若是射偏了覆盖不了目标就没意思了。这个时期的佛郎机炮准头有些差,沈溪定下一些临场应变的方法,务求做到一边发炮,一边调整角度,把整个山坡都覆盖完。
皇帝要出宫,沿途街道按例是要封路戒严,通常会比较麻烦,沈溪料想弘治皇帝到校场时不会太早。
果不其然,快到中午了,宫里第一批人才赶到,却是打前站的御林军和锦衣卫的人马。
午时过去,銮驾和百官一行抵达,这次弘治皇帝带来的人虽不多,却把内阁大学士和六部主要官员都带来了。
沈溪心想,这要是朝銮驾的方向开上一炮,整个大明朝非乱套不可。
马升作为兵部尚书,亲自主持这次观礼仪式,他走到近前询问沈溪:“准备好了吗?”
其实不用问,一目了然。
除了预备好的佛郎机炮,还有二百名精心挑选的官兵,既定的流程,是先开炮,等把山上的草人打得差不多倒下了,士兵再冲上去补补刀。
这也是战场上的实战运用!
沈溪点了点头,手上拿着面小旗,这是他特别设计的。
沈溪道:“马尚书,是否可以将令旗交与陛下,由陛下亲自下令?”
马升想了想,觉得有几分道理……皇帝既然亲自来校场观察火炮发射时的景象,人隔得远远的,没什么参与感,若是让皇帝使用令旗发布指令,决定发炮的时间,皇帝会更有成就感。
看看,这是朕的军队,朕的火炮,朕指哪儿他们打哪儿。
马升拿着令旗去对朱祐樘说了,等马升再回来时,脸上带着几分欣喜,显然对沈溪的这个安排非常满意。
沈溪早前已跟士兵打好招呼,皇帝的令旗举起来,是准备,放下就是开炮。
经过两道传令,张老五要做到见令后再发射火炮。
当然,只是第一炮会根据皇帝的旗令行事,后面就不用再停顿了,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加快发炮速度。
一切准备妥当。
校场是一片三面环山的谷地中,方圆三四里,为了防止皇帝有危险,銮驾和百官的位置距离佛郎机炮约莫一里多地,火炮炮口正对的山坡上,草人分布在半里至一里之间。
銮驾所在处是一个高台,站在超出地面几丈的高台上,皇帝可以看清楚发炮的整个流程。
“陛下,可以开始了。”
马升再回来时,带回准备就绪的消息。
英国公张懋笑着问道:“马尚书,这里是否会有危险?”
马升笑着回答:“公爷久经战阵,应该清楚火炮的射程怎样……”
张懋点了点头,其实他觉得草人最远处距离火炮竟然有一里感觉很不靠谱,这佛郎机炮哪里可能有那么远的射程?
草人相对还很分散,以张懋一直以来对火炮的了解,火炮是用来轰击城墙所用,这次演习意义并不大。
朱祐樘的目光落在谢迁身上,道:“要不还是谢爱卿来。”
朱祐樘毕竟没上过战场,这算是他第一次经历“战阵”,手里拿着令旗让他稍微有些紧张。
谢迁笑道:“陛下,马尚书已说明,只需将令旗举起,再放下便可。”
朱祐樘悬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下,可他又不太确定,将令旗举过头顶,再放下来,问道:“可是这样?”
朱祐樘本来是试探一次,问问是否有错,但在传令兵眼中,这就等同于下令。
军令如山。
第二道令旗和第三道令旗几乎同时落下,随之便听到远处传来“轰”一声巨响,把尚有些心不在焉的朱祐樘吓了一大跳。
所有朝臣的目光落在左前方的山坡上,随着这一炮发出,排列在山坡最前方的几十个草人,已经只有一半立着。
“哇!”
人群中发出一片喧哗,这火炮的威力真有这么大?还是说那些草人掺了假,扎得不牢实,风一吹就散的那种?
就在众人迟疑的瞬间,很快第二声炮响也传来。
“轰!”
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声。
这次落点稍微靠后,又是一排草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