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说话间,车子转了几道弯,钻进胡同里,开到了一处四合院前。

“王记。”温竹下车,回过头意味深长,“瑶瑶,你用心了。”

这家私房菜的老板手艺有多好,脾气就有多任性,根本懒得取什么名头,老板姓王,食客们就大概以“王记”来称呼。王记一天限量八桌,只接受预约不接受临时插队,能这么时机恰好,可不是得花好些心思嘛。

顾盼搭着他的手下车,微笑着眨眨眼:“生活的仪式感,还是很有必要的。”

温竹挑挑眉,不置可否。

院子大门两侧按着灯笼样的灯,墙上的青砖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出些斑驳的痕迹。天上下了点儿清雪,此情此景,未免有几分萧瑟。进到院子里,却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过影壁,穿回廊,画栋雕梁,处处精致古朴。

进到包厢内,暖香阵阵。两人坐定,服务员进来送上今天的菜谱,泡好茶水退了出去。

顾盼斟了茶,无聊地轻轻拨弄着着茶杯,杯中茶汤微红,升起丝丝袅袅的热气,氤氲着黄晕的灯光。某一个瞬间,温竹忽然觉得,顾盼的样子竟有些陌生,不由心思微动。

念头一起,他随即警醒,回过神来,又忍不住暗自发笑。老话说女大十八变,这丫头正是出落的时候,可不是几天一个模样,更不要说这都有三个月不见了。

收回了散漫的心思,还是先说正事。他接着路上的话题追问:“说说吧,这休学,你是怎么想的?”

经过刚才一番“唇枪舌剑”,他哪儿能看不出来,这事确实出自她强烈的主观意愿?只是个中缘由,他不明白。

顾盼调整一下姿势,坐得更端正一些,正色道:“比起按部就班的完成学业回来接手公司,我有更想做的事,不想在学校耽误工夫。”

温竹听得愣了一下。意料之外的答案,仔细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她父母过世的缘故,一直以来,从老爷子那儿就自然而然地默认她将来要继承顾家的家业,他也是同样的想法。她去沃顿商学院就读也正是这个缘故。这条路固然顺理成章,可说到底,这更多是出于

别人的期望,而非她本身的意愿。她如今已经成年,另外有其他想法,的确也是不足为奇的事情。

想到这一层,他似是反问打趣,又似是自己感慨:“你这也算是迟来的叛逆期?”

温竹当前心态还是比较轻松的。他也不是上了岁数的带有旧时大家长式强制观念的老头子,容不下半点儿违背。当然,他之所以还能比较平静,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盼只是休学,事情还远远不至于无可挽回。

“这也算不上是叛逆吧?”顾盼双手拢着杯子,不太乐意地抿嘴,“我这个年龄,萌发出自己的理想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对于她的这种说法,温竹并不以为意。他淡淡道:“有自己的理想是好事,但我必须得提醒你两点。第一,顾氏终究是你的责任;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才刚刚十八岁,大好的年华才刚开始。我个人觉得,现阶段的任何理想都不值得让你认为,完成学业是在耽误时间。”

顾盼直直地迎着温竹的目光,对视几秒,忽然间笑了:“我忽然挺佩服我爸妈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温竹不由皱了皱眉。他有些疑惑地端起杯子抿了口茶,然后,就听到顾盼的后半句话。

顾盼眨眨眼睛,眼神中满是直白而热烈欣赏:“他们到底是从哪座宝山里,挖出你这么一块无暇白玉的。”

因着之前的纠结,这话落到温竹耳中,可不又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他登时岔了气,一口茶水好险才没喷出来,费了好大力气将将强压住咳嗽的**,眼中闪现过一点狼狈的水光,脸颊带着耳根烧得火辣辣的疼。

看着他一瞬间面红耳赤,顾盼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发痒。对着旁人一脸冷肃,在自己面前却总是温柔又容易害羞,这种反差萌果然是少女心的天敌啊。

温竹手头没有镜子,自然也看不到自己此刻是什么模样,还色厉内荏地呵斥:“又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

未免又把人给惹急了,顾盼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故作一本正经地模样反问:“这世上多少人为了钱为了权争地你死我活,哪个像你一样,偌大一个顾氏集团在手却丝毫不为所动,还硬是

当成了烫手山芋,恨不能早点撂挑子走人的?”

要是换成其他人,不说把顾氏掏空只留个花架子给她,也一定会花大力气从中捞取利益,哪儿会像温竹这么劳心劳力还恪守不渝?有时候她都忍不住心里嘀咕,他该不会是修炼过嫁衣神功吧。

说罢,顾盼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听她说的是这个,温竹倒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同样叹气摇头,一脸“你是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模样:“换成别人,只有严防死守生怕我把顾氏给吞了的,也没有像你这么心大,恨不得把甩手掌柜一直当到底的。”

“所以还是得佩服我爸妈,眼光好收养了你,品质好遗传给我,才有现在这么融洽和谐。”顾盼举起茶杯,笑吟吟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庆贺一下。”

“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