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张嘴,笑声中突然带出了一个响亮的嗝——“呃”!
恐怕这辈子钟氏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在她儿子的喜宴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她看到了她爹娘的脸黑了,也看到了娘家嫂子眼里的奚落,她的脸涨得通红,刺激之下嘴巴闭得死紧,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太气了还是笑过了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高堂在新人拜堂之时晕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堂屋一下就混乱了起来,就在大家都关注着钟氏的时候,赵婉儿被人群推搡了两下似乎笑岔了气,弯腰捂着肚子。
原本作为新娘子的赵婉儿头上有盖头,等到钟氏被掐着人中弄醒时,赵婉儿的盖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他们一家四口倒是没有再笑了。
曲志才脸上的神情阴沉得几乎能滴水,钟氏也半差不离,媒人暗叹自己不该因为曲家给的喜钱多就来这一趟,这一家太能折腾人了。
媒人清了清嗓子打算喊什么,谁知道话没说出口,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刚胡乱盖上了红盖头的赵婉儿倒在了曲耀文身上。
赵婉儿倒下的时候盖头又掉了,她惨白的脸色同大红的喜服形成了非常明显的对比,有眼尖的妇人瞧见了她喜服屁股下有一块颜色比旁边更深一些。
拜了堂就该送入洞房,媒人见状不管不顾高喊了一句“送入洞房”,然后快步走到赵婉儿身旁,打算架着赵婉儿往新房走去,她管不了那么多,可不能让自己多年积攒的声誉毁在这里!
赵婉儿身材娇小,腰圆膀粗的媒人咬咬牙倒是成功把她弄了起来:“新郎官?”
曲耀文铁青着脸色紧随其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但他知道自己的喜宴成为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其实在赵婉儿的盖头第一次掉时,孟氏就发现了她的脸色不大对劲,嘴唇发白不说,额头还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孟氏有些担心这个侄媳妇,但是想着自家哥儿告诉自己的那些内情,她忍住了,紧接着就发现赵婉儿喜服上那一团更深的颜色,她后知后觉地吓了一跳,心想难怪这门亲事这么着急,原来是为了遮丑闻。
以为就自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孟氏在后来的喜宴上一直心不在焉的,实际上当时靠得近的妇人大多都发现了,只是大家各有各的猜想。
刚才如果庄氏真的出于担心做了什么,很可能反而引起更多人注意,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五房都会把他们四房恨死。
曲家为曲耀文精心又仓促准备的喜宴成了一场笑话,后来传到了他的同窗耳朵里,有的人可惜他们没有凑热闹亲眼看到,有的人觉得还好当时没有去,不然跟着丢人。
曲薏喜宴当天没去,但是第二天他就从他娘嘴里知道喜宴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曲耀文他们会笑成那样,显然不可能是他们主动的,所以是有人在整他们,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妨碍曲薏听了之后忍不住笑起来,不用他娘说他也能想到当时五房那几个人会是什么神情,周围的人会有多惊讶,实在是太好笑了。
孟氏来找曲薏不是想同他说五房的笑话,她是在担心赵婉儿衣服上的血迹:“薏哥儿,你别笑了,你之前提醒我和你爹是不是你已经知道了赵氏可能有了?”
乐够了,曲薏才摇头:“娘,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说不定是赵婉儿的月事来了吧。”
第184章请郎中
曲薏想,在自家办流水席那天如果没有被周家村的秋哥儿打断,曲耀文和赵婉儿会做什么事难以预料,但是那次没能做成,后来两人没有机会再到某个宅子里私会,赵婉儿倒是想怀上曲耀文的孩子也不容易。
从赵家的做法来看,他们也不是那种没脑子为了嫁女儿,让女儿做出那般丑事的人家,何况曲薏觉得赵婉儿挺有手段的,赵家大嫂更是厉害,没必要冒那么大风险。
如果钟氏当初嫁进了赵家那样的人家,她恐怕很难像在曲家这般作威作福,赵家大嫂就算不能把她压住,也能同她斗个旗鼓相当。
想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曲薏在孟氏奇怪的注视下回神,他觉得赵婉儿进了曲家门以后还有得好戏看,不过这种心思他晚上悄悄地同梁康生说就好了,没必要同他娘说这些。
孟氏听了曲薏猜测的月事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或许想多了,如果赵婉儿真的是怀上了,昨天她晕倒还流血曲家不可能不请郎中来给她看。
大概是放下了心头的担忧,孟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如果赵婉儿真的未婚先孕,那没被人发现还好,若是出了状况被人察觉到了,传出去定然会拖累他们四房的名声,江儿就快要去县城的学堂读书了,可不能影响了他的前程,不是那些破烂事最好。
事实上赵婉儿确实是月事来了,昨天被媒人“抗”回新房后她也缓了过来,按理说她的月事还要再过两天才会来,估计是突然受了刺激提前,至于晕倒,原因就很复杂了。
婚宴办得乱七八糟丢了人,新婚之夜因为意外提前到来的月事没能圆房,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曲耀文对赵婉儿没有了好脸色,当晚就把赵婉儿一个人留在新房,自己去了他单独的书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