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曲老太吵闹,梁父他们继续若无其事地收粮食,丝毫没有受影响。
但是离开的曲老头和曲老太可没这么平静,曲老头觉得自己在外面丢人了一路上都黑着脸。
曲老太和曲老头夫妻多年,对他的想法最为熟悉,见他一直甩脸色,她心里也不满了起来,家里就她出去说,她一个人说不过别人那么多张嘴,怎么能怪她?
积攒了一路的不满,进家门后曲老太不再忍着:“当初让我去说的人是你,现在不让我说的人还是你,老头子你到底想咋的?
“你老头子要面子,我老婆子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刚才那么多人在,你这样当众说我丢人是个啥意思,合着咱两没睡一个铺笼,我丢人你就能好到哪里去?
“还有,咱家收成再差,今年八亩地也收了有接近一千四百斤稻子,你有几个肚皮,能全都吃完?
“除开自家吃的、交税的还能剩下四百多斤,不卖给梁家你卖给那些粮商?一斤少卖五个铜板,四百斤就是.....就是整整二两银子,你从哪里拿出来二两银子,啊?”
“更不用说咱家还种了两亩糯米,这玩意儿粮商来收价格压得更低,本就没有稻子产量高,价格还低,今年要亏死了!”
“不是我说,老头子你是不是也老糊涂了,就算刚才那会儿有村长压着不能继续说,只要等村长走了,咱们就能去梁家闹,总能叫梁家松口,你胡乱承诺啥!”
曲老太越算就越气,牵扯到银子她的脑瓜子就转得飞快,普通稻子少卖二两银子,糯米那边也要少卖二两银子,想想她就心窝子痛。
“闭嘴!”曲老头被曲老太的碎碎念说得更加心烦意乱,他难道不知道这些?可他刚才要是不这样说,村长那个老东西会这么简单就让他们走,不得叫更多人看他们笑话。
何况耀文要继续参加科举,只要他们的户籍还在曲家村,就得受曲家族长的限制,他们现在不能把这个老东西得罪了,等耀文考中了秀才,到时候看那老东西还敢不敢像现在这样
曲老头不想再听曲老太闹,摔门出去之前放话:“家里多的粮食先不卖,也没多多少,放着慢慢吃!”
剩曲老太一个人在院里,她又跳脚又搓胸口,心里那口气不上不下地卡着,她想找个人大骂几句泄愤,然而米氏和陈氏都不在。
这时候曲家只有曲志才和钟氏两人,他们在屋里听着院子里曲老太的叫骂,钟氏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眉尾。上方顿时多了一条黑道。
她眉头一皱,拿帕子把黛粉擦掉,推了推翘着,脚看话本的曲志才:
“相公,你去劝劝娘呗。
曲志才看话本正看到兴头,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不去,这会儿她在气头上,我才不去找骂。
钟氏把眉毛重新描好,翘着手指看自己刚染好的指甲,轻声笑了笑:“娘就是骂谁都不会骂你,你没听到刚才爹说的今年新收的粮食不卖?就不想顿顿都吃白米饭?
曲家的日子比村里绝大部分人都过得好些,但也因为要供读书人,曲老太大部分时候都是精打细算地过日子,没有顿顿都吃白米饭,饭里要加点玉米、小麦、高粱这些粗粮。
钟氏的话终于勾起了曲志才的兴趣,今年家里的粮食收成他清楚,确实不怎么好,但再是不好那也是稻子,等把稻壳磨掉里面就是白花花的大米,吃起来喷香。
琢磨着以后顿顿吃精粮的可能性,曲志才将话本放下:“这是个好主意,粮食卖了银子也是在娘那里,不如都叫咱们吃了,反正能吃的人就咱们,某些人吃不着。
心中有所图谋,曲志才不再顾忌曲老太的火气,理了理长衫走出去。
曲老太刚才还气得跳脚,这会儿一见到曲志才,她的嘴立马闭上,而后心虚地问:“儿啊,娘吵着你读书了?”
“没有的事,娘说话对儿子而言不是吵闹,是谆谆教诲,儿子永远不会觉得您吵。”曲志才说完,满脸担心地拉着曲老太到屋里坐下,“是儿子瞧着娘似乎心情不好,想着出来宽慰宽慰您。”
“刚才您和爹的话儿子都听到了,咱家的地种了粮食就是给大家吃的,我看爹说得没错,今年咱家的粮食不卖,娘和爹辛苦一辈子到了这个年纪,我觉得您二老合该顿顿都吃白米,不吃那磨牙的粗粮!'
“您别想着省钱,您想想,只要咱们耀文考中秀才,以后家里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财,您以后是秀才奶奶,哪能和普通婆子过一样的日子,必然是不同的!”
“顿顿吃肉以咱家现在的条件暂时做不到,得等耀文考中秀才之后,
但是稻子咱们家自己种的,可以从现在起就顿顿吃,您只要想着,这是儿子、孙子孝顺您二老的就成!”
只字不提自己的目的是顿顿吃白米,曲志才只说他这样是为了曲老太和曲老头,把曲老太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心想别人都说她偏心眼,真应该叫那些人来瞅瞅,小儿子这般替他们二老着想,她不偏心小儿子,难不成偏前面几个不成才的废物?
来不及多想,曲老太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下来:“好!咱以后顿顿都吃白米饭,叫那些人羡慕嫉妒红眼去吧,谁叫老婆子的儿子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