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生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两道不一样的目光,就在他有些奇怪之际,余光就发现了是自己的岳父和岳母正在用一种评估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能轻易察觉到他们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善。
心头一凛,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两位,梁康生嘴里有些发苦,想着上辈子自己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岳父岳母对自己有了好脸色,他嘴角的笑容突然有些坚持不住。
曲四牛和孟氏只看了梁康生几眼就收回目光,他们两人从知道这门婚事起就一直担心曲薏去了梁家被欺负,现在还要担心曲薏被教“坏”。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的话,刚薏哥儿应对曲、孟两边的说法可谓是有理有据、落落大方,看上去似乎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厉害夫郎。
但是在他们夫妻两人看来,薏哥儿这是被迫成长,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了好几岁一样。
作为爹娘,曲四牛和孟氏更希望薏哥儿嫁一个普通人,过上相夫教子的日子,不用忧心各种事,成为别人眼中的“人上人”。
在梁康生同岳父岳母进行着无声的交锋时,孟家的年轻后生和曲家村众人也在思索曲薏的话,渐渐的,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减缓了些。
曲老太见自己故意挑起的对立没有了,看向曲薏的眼神更加凶狠,若是可以她一定会冲到曲薏跟前狠狠地扇几巴掌泄愤,可是她和曲薏之间还有梁多稻在,她什么都做不了。
曲薏不在乎曲老太的态度,上辈子他就是总想着爹娘和弟弟在曲家,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反抗。
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红纸,曲薏看向曲老太:“奶,这是梁家给曲家的聘礼单子,你是想我在家门口念给大家听,还是咱们自家关起门解决?”
曲老太看着的人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眼神,心一横,眼睛看向孟氏,对曲薏放狠话:“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你跑回娘家来闹啥闹,老婆子既然说了不借马车不进门,你梁曲氏就休想踏进我曲家大门一步!”
她就不相信了,曲薏是出嫁了,孟氏可还留在曲家,还有曲江,她老婆子吃的盐都比曲薏这个小贱皮子吃的米多,会被一个小辈拿捏住不成!
“既然如此,那好吧。”曲薏将红纸展开,浏览上面一条条梁家给的聘礼种类和数量。
就在他刚准备开口读之际,忽然想到他这会儿应该是不识字的,曲薏的动作一顿,随即很自然地将红纸递给梁康生:“相公,你读一下吧。”
梁康生点头,朗声将聘礼单子上的物品一一读出,他每读一样,人群中就会传出一阵吸气声,实在是梁家的手笔不一般。
因为匆忙娶曲薏过门是打着冲喜的想法,所以庄氏就尽可能地把聘礼置办得贵重,想着让曲家能因此好受些。
曲老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等梁康生读几条,就用比梁康生更大的声音骂道:“这些都是你们梁家送到曲家的聘礼,聘礼送了就是我曲家的东西,你梁家想干啥?收回去?臭不要脸的,还什么大户,我呸!”
就在这时,曲家的大门打开,曲志才从里面走出,他面色阴郁地看了眼曲薏和梁康生,转头对曲老太道:“娘,你别说了!”
曲志才一开口,就让曲老太憋得红了脸,因为她突然闭紧嘴巴,而她又大吸了一口气,导致她的鼻孔出气时向外翻起,看上去狰狞又可笑。
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曲志才冲着曲薏和梁康生说:“既然薏哥儿和三哥婿回来了,那咱们有什么话进屋说,作甚在家门口站着。”
看着好脸色的曲志才,曲薏心里却是一冷,比起曲老太的撒泼打诨,五叔的笑里藏刀其实更可怕,因为他知道曲老太做的一切都是五叔授意的。
尽管实际上在曲家,曲志才的话比曲老太更管用,但是曲薏没有因为他发话了就真的进曲家,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自己五叔。
曲志才哪能不明白曲薏眼神的含义,他的眉头皱起,发现自己以前小看了这个侄哥儿,把一头凶狠的狼当成了一只乖顺的羊,现在这头狼露出了獠牙。
衡量了一番,曲志才沉着嗓子再度开口:“娘,你说呢?”
曲老太呕得要死,她刚才在众人面前舍了面子死命把曲薏拦在外面,儿子居然跑出来拆自己的台。
要知道曲薏这个小贱蹄子可是回来要嫁妆的,他也是够臭不要脸的,一个已经出嫁的哥儿回来要嫁妆,梁家也能容忍他这样做,真是烂锅配歪灶!
曲家村众人知道曲家老五有多受宠,他们的目光全聚在了曲老太身上,她刚才骂得那般凶,大家都好奇她到底是坚持自己的,还是听曲家老五的。
最后是曲老太服软,她忍了又忍,才捏着鼻子、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极快说了句:“进屋说就进屋说。”
然后,曲老太立马蹿进屋,并且大喊:“老头子,你跑哪去了,还不快出来看看,你再不出来老婆子就要被这些不肖子孙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