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穆庭蔚翻身下马,望向沈鸣黎:“其实你根本没必要辞官,老丞相的事与你无关,百姓的怒气很快就会过去,你可以一直做丞相。”
沈鸣黎笑着摇头:“主要是我和嫣儿想离开,当时跟她说好了,要带她游山玩水的。再说了,你又用不上我。”
“谁说用不上?”
沈鸣黎拍拍他的肩膀,唇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有舍才有的,如今这样的选择,我很高兴,你要祝福我。”
穆庭蔚望了眼马车里的紫嫣,点头:“后会有期。”
沈鸣黎揶揄道:“你这辈子估计就拴在这皇城里了,没我自由,你别羡慕我,人各有命,你羡慕不来。放心吧,我遇到了什么好玩的,就写信给你,就当你也玩儿过了。”
“幼稚。”穆庭蔚语气淡淡,眼底噙了丝笑。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寒风刺骨。
沈鸣黎拍拍他的肩:“后会有期。”然后上了马车,马车徐徐前行。
沈鸣黎钻进马车内,掀开帘子冲他挥了挥手,没有露脸。
穆庭蔚驻足望着,雪花落在他肩上,衣袂翻飞。
——
穆庭蔚怕元宵打扰尤旋静养,不让他去画眉堂,尤旋也担心自己过了病气给他,是以许久没看见元宵了。
如今尤旋的病情大好,不免有些想他,索性去翡竹轩看他。
尤旋过去的时候,元宵正在认真作画,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见尤旋眼睛都亮了,丢下笔起身扑过去:“娘亲!”
尤旋看见他也格外亲切,脱下氅衣把人抱起来:“让娘亲看看你,好几天没有见到我们元宵了。”
“娘亲病好了吗?”
“嗯,好了。”尤旋亲亲儿子的脸。
元宵搂住她脖子,很贴心地道:“娘亲少抱一会儿,否则会累着的,我都又长高了。”
尤旋听了直笑:“是啊,快过年了,等过了年就是元宵节,到时候,我们元宵就满五岁了。”
元宵入京后的第一个生辰,到时候得好好热闹一下,尤旋决定晚些跟穆庭蔚商量这事。
“嗯,我很快就成大人了。”
尤旋把元宵放下来:“刚刚娘亲看到你在做功课?”
元宵点头:“这几日先生教作画。”然后扯着尤旋的手去窗边的案前,“我画了娘亲。”
尤旋过去坐下,把他抱坐在怀里,看了看桌上的画,哭笑不得:“这是娘亲呀?”
到底年纪太小,他画得除了能勉强看出是个人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元宵却很认真:“还有这张,是爹爹。还有这个,是元宵。”
尤旋看到最底下还有一张,笑问:“那这个是谁?”
元宵仰头:“这个是娘亲以前的样子呀,娘亲忘了?”
尤旋愣了一下,笑意微滞。
在寄州的时候,她画过很多画像,有阿爹,阿娘,阿兄,还有她自己。
元宵是她的儿子,她曾在夜深人静,思念家乡时,指着清平的画像跟他说,这是娘亲以前的样子。这是我们母子间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
可能还是太小,他想不起问她为什么以前长这样,不过记下了尤旋的话,记得那副画像。
尤旋看着他的画,眸色温柔:“娘亲长成这样?”
元宵揪揪耳朵:“我还没长大呢,长大就能画好了。”
尤旋笑:“娘亲给你画好不好?”
元宵眸光闪烁,乖乖说好,然后从她怀里下来,坐在旁边趴在案上,托腮等着她画。
尤旋很快勾勒出轮廓来,元宵很兴奋,指着那画中人:“这是我!”
片刻后,又指着旁边的人:“这个是爹爹!”
尤旋继续画,画到一半,她愣住了。
她没有画过现在这个身子的画像,下意识画成了清平。
她有些囧:“娘亲画错了,要重新画。”
脸上的五官已经勾勒出来,元宵观察一会儿,认出来了:“这是娘亲以前的样子。”
尤旋还未说什么,穆庭蔚进来了,站在门口:“你们俩做什么呢?”
看见父亲,元宵下意识护住娘亲的画,不想给他看。
穆庭蔚走过来,拧眉把画拿起来,觑他一眼:“偷偷摸摸干什么,做贼心虚?”
之后低头去看那副画,也是一愣,目光落在尤旋身上。
尤旋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我,我太顺手了,不是故意的……”她现在不想在他跟前提大越有关的一切,怕他后悔答应自己的。
穆庭蔚没说什么,在她旁边坐着,接过她手里的笔把那副画补完整。
画里的清平,是他在南宫别苑第一次瞧见她时的样子,还给她手里放了个酒壶。
尤旋:“……”
元宵拉着脸摇晃尤旋的胳膊:“娘亲,我们俩的秘密怎么被爹爹发现了?你说过不能跟别人说的,我都没说你怎么能说,现在没有秘密了!”
尤旋:“……”
穆庭蔚扬了扬眉,把元宵拽过来:“秘密?你跟你娘亲有什么秘密?还故意瞒着我,把你父亲当‘别人’?”
元宵抿着嘴,坚决不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