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啊?”她回头问他,心上有点忐忑。
“最快也要四五个月,遇到恶劣天气会更久。”
尤旋垂首,陷入沉默。
这么久的时间,一个来回小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穆庭蔚是大霖镇国公,那么多朝政等着他处理,怎么可能愿意花费一年的时间陪她去大越呢?
尤旋突然觉得这条路好像走进了死胡同。
她抿了抿唇:“公爷,我还挺想去大越看看的,你如果忙的话,能不能找人带我去?”
她已经好几次在他面前提及去大越了,穆庭蔚看着她,沉吟片刻:“这么想去?”
尤旋抬头,冲他笑:“人都有心愿的嘛,我就是……很想去看看。”
穆庭蔚看着她:“你知不知大越现在……”
如今的大越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早不是传言中繁华似锦的模样了。
尤旋从他的脸上瞧出了不对劲,一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让尤旋身子渐渐崩了起来,她抬眸,长睫在鼻翼两端落下浅浅的阴翳:“大越现在怎么了?”
既是她心心念念想去之地,穆庭蔚自然不想跟她说这些。他神色缓和:“大越虽然逐渐开放,但还未曾完全与大霖相通,想去那里不大容易。你若真的想去看看——”
他思索了一下,又抬头:“三年后,我带你去。”
“三年?”为什么这么久?尤旋心上空空的,隐有不安。
穆庭蔚道:“你知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带你离开大霖?总要提前做准备的。”
尤旋抿唇。如果她没记错,等不到三年,他就会称帝了。
到时候他是天子,岂不是更走不了?
“公爷不会是敷衍我吧?”
穆庭蔚笑:“我既出了口,自然是认真的,绝不哄骗你。”
尤旋回头看向地图上大越的位置,心思汹涌。
也罢,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再等三年。
——
南岛大越
太子铭轲刚领军进行一场海战,截获了大霖沈相送给齐王和巫奇蛤喇的强弩和炮火。
书房内,越皇看见太子呈上来的折子,脸色铁青,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怪不得这段时间齐王军队气焰高涨,原来是联合了大霖丞相。”
铭轲道:“大霖地广物博,军事也比我们强些,如果齐王和大霖沈相持续联合,只怕将来我们难以抵挡。”
“你有法子?”
铭轲颔首:“沈相与镇国公穆庭蔚不合,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此次儿臣之所以能获得情报,截获那些强弩炮火,便是镇国公的手笔。”
越皇眉头一跳:“你说镇国公在帮你?”
他捋了捋胡须,拧眉沉思,“穆庭蔚不是善类,他当初提醒我们齐王野心,让我们小心防范,是报当初你救他之恩。如今又帮我们,却是为何?”
父子俩说话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皇后。
她穿着月色宫装,面色比以往憔悴不少,但气度依旧雍容高贵。
“母后怎么来了?”清平去世后,皇后的身子便一直不大好。
越皇也起了身,搀扶她坐下:“我说了,这些事不用你劳心,要多休息。”
皇后没理他,看向儿子:“你想去大霖找穆庭蔚?”
铭轲一愣,他还没说呢,不料母亲便猜出来了。
“母后,穆庭蔚与沈鸣黎不合,如今沈鸣黎暗地里帮助齐王,我们只能求助穆庭蔚,也只有他压得住沈鸣黎。”
皇后咳了两声:“那你知不知道,穆庭蔚就在大霖等着你去呢?”
御书房内格外寂静。
皇后看了他们父子两个一眼:“穆庭蔚叱咤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能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他有狼子野心,我们大越既然暴露在他眼前,这块地他是吞还是不吞?”
她又抬眸望向儿子:“当初齐王勾结巫奇蛤喇,给他使绊子,才有他流落大越险些沦为清平的面首这事。你救他之恩,他已经还了,剩下这奇耻大辱,你说他报还是不报?”
“母后的意思是,他帮我们不是出自真心?是为了日后吞并我大越?”铭轲吃了一惊,“但我尹氏皇族统领大越数百年,民心所向,不可撼动,咱们和北陆隔着海域,天高海阔,他日后吞并了也消化不动。”
皇后笑:“这就是穆庭蔚高明之处了,他等着给你们父子施恩,帮我们解决掉齐王和巫奇蛤喇,笼络人心。待到将来,他大军压境,不费吹灰之力收复大越,封你父皇为王,做他臣下。虽然还是我们统领大越,但周边海域资源任他予取予求,还要年年向北陆上贡朝贺。你说,气不气?”
“气!”铭轲脸色都黑了。
“人在矮处,气也没用。”皇后站起来,“你要去找穆庭蔚,就去吧。”
“可是母后不是说他正等着我们去的吗?那我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皇后站在门口,回头看过来:“你现在不往虎口里送,被野狗吃了下场会更好?”
见太子不语,她继续道:“先解决齐王,日后的事,再从长计议。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不让你去,是让你去的时候留个心眼儿,别被他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