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旋看了眼穆庭蔚,想到他方才在账中说饿,顿了下,唤他:“公爷可要吃些,还挺多的。”
听她开口,穆庭蔚将书放下,走了过来。
茗儿拿了两副碗筷,尤旋把另外一副给他。
三人围着桌子,元宵在中间,看见穆庭蔚也不说话,低头吃自己的。
穆庭蔚给他夹了个虾饺:“生爹爹气呢?”
元宵盯着他给的虾饺,不说话。
爹爹刚刚好凶,他被吓到了。
有心想让他们俩处,尤旋笑着摸摸儿子的脑袋:“你和爹爹先吃,娘亲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别的。”
尤旋起身要出去时,元宵扯住她,可怜巴巴的:“娘亲还会回来吗?”
尤旋弯腰亲亲他额头:“当然会,娘亲不骗元宵的。”
他小手这才缓缓松开。
从屋里出来,茗儿和几个丫鬟在外面候着。
看见尤旋,茗儿迎上前:“夫人怎么出来了?”
尤旋笑笑:“出来透透气,什么时辰了?”
“子时过半了。”茗儿看了眼头顶的夜色,打了个哈欠。
尤旋知道,她昨晚上跟自己一样没睡好,今日又顶着大太阳一路走着从竹苑到国公府,还时不时忙前忙后打探元宵怎么样,估计累得不轻。
看她一脸困倦,尤旋问:“公府应该有给你安排房间吧?”
茗儿点头:“有的,奴婢还是一个人住一屋,还挺宽敞的,离夫人也近。”
茗儿是她的贴身婢女,她想着国公府的人应该也会安排。
“那就去睡吧,这里不用守着了。”尤旋说。
茗儿摇头:“奴婢不累。”
尤旋看她一眼:“我瞧着公爷不是苛责的人,你如今跟我来了国公府不用太拘着,平白累坏了自己反倒不好。快去歇着吧,这里有旁人在呢,你明日也不用想着早起服侍我,多睡会儿。你昨晚上就几乎一夜没睡,今天又熬了一天,不休息会出问题的。”
茗儿笑笑:“奴婢没什么,公爷对夫人好,奴婢就高兴了。”
想到穆庭蔚,尤旋耳尖一热,点头:“嗯,公爷他……挺好的。”
“快去睡觉。”尤旋又催促她。
茗儿无奈,只得乖乖应下。
尤旋一个人走至庭院,抬头看着头顶明亮的月牙,双手合掌,轻轻念着:“阿爹阿娘,清平嫁人了,他比徐正卿要好,对女儿也好。我会让他带我和元宵去大越与你们相见的。”
她顿了顿,思索间想了好一会儿,似下定了决心一般,又说:“我不喜欢朝三暮四,若他一直对我好,对元宵好,我便跟他一生一世。若不好……”
“不好便怎样?”
尤旋心头微跳,回首看见穆庭蔚抱着元宵走过来。
方才停顿的时间久,他又是刚过来的样子,明显只听见了后面的话。
尤旋微微松了口气。
“怎么出来了?”
“你说去看厨房有没有吃的,我们俩等了许久没等到,出来看看。”
尤旋回神,窘迫地笑笑:“我,现在过去。”
穆庭蔚单手拉住她:“不用了,我们俩都饱了。不过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若我对你不好,你便怎样?”
他眉头轻扬,似笑非笑。
尤旋看一眼他怀里的元宵:“自然带着我儿子离开你。”
穆庭蔚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猜,我是不是王?”
夜幕下,他笑得张扬,目色深沉,气场凌厉,眸中燃烧着的是对权力的追逐,也是对**和野心的放纵。
尤旋嘴角一抽。
他有军权在手,三军将士无不唯命是从,这大霖江山需要靠他守护,他岂会一直甘居臣下?
原来,他日后会称帝不是偶然。
不过尤旋却不愿认,嘴硬道:“朝中不是有沈相与你抗衡吗,你又不是很厉害。”
穆庭蔚嗤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狡猾书生,我只是顾念旧情,不愿动他罢了。他若不知收敛,哪日惹了我,就没有跟我同朝抗衡的机会了。”
尤旋讶然了一下:“你们有旧情?”
“昔日同窗,幼年玩伴。”
穆庭蔚没多言,尤旋也就没问,不过想到这话,她心里还是不爽:“不就是想说你对我不好,我也逃不掉嘛,扯那么多做什么?”
“是这么个意思。”穆庭蔚沉思着,突然笑了,“不过我几时说过要对你不好了?”
他又问元宵:“爹爹刚刚有说要对你娘亲不好吗?”
元宵摇摇头,他好像是没有听见。
顿了顿,元宵又补一句:“娘亲如果说你说了,那你就说了。”
穆庭蔚:“……”
尤旋笑着把元宵接过来,冲穆庭蔚挑衅地抬眸:“我儿子,亲生的!”
抱着儿子进屋时,尤旋低声问他:“你不是生你爹爹气呢,他怎么把你哄好的?”
元宵道:“爹爹给我当马骑。”
“哦。”尤旋若有所思地笑了,跨过内室的门槛后,回头看穆庭蔚,“公爷觉得很厉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儿子骑在身上?”
穆庭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