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她，又不是在看他，似乎是在看什么更遥远的东西，连眼神都变的万分复杂。

作为一个绝世美人，就是病中，也不会觉得让人形容难看，反而带着一种惊心动魄感，那种花开到盛处，即将凋零的美感，简直犹如一张魔魅的画卷，让人眼睛半分都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难道这就是天妒红颜？或者是天妒英才？

永嘉帝至今都无法忘记那种确定她得了绝症的心情，那是一种以为还有漫漫岁月，有更多时间相处见证惊喜却被告知就此结束的惊愕，是失去重宝的伤心悲痛。

就这么一晃神，就看她的眼睛忽的闭上，身体软软到底。

“皇后！”

“娘娘！”

蓬莱殿一阵混乱，香兰堪称惊慌失措的接住了梦见，在感觉到体温的时候，神色一僵，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娘娘！”

她看到陛下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整个人都僵硬了，甚至无法上前。

……

待楚相等人接到皇后过世的消息后，也直接愣在了原地，没有反应过来。

皇后过世这了？

皇后死了？

之前的重病是真的？居然不是托词？

楚相反应极快，在极大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后，忽的把所有事情串联到了一起，想到近日的种种，忽的脸色铁青。

都说人死为大，普通人尚且如此，况且是一国之母的皇后！

除了那种真的祸国殃民的妖妃妖后，无论生前有什么错，死后都可以宽恕。

而在这个关头死，甚至可以说这是被他们逼死的！

而作为逼死一国皇后的相爷，还能有什么下场？

如果他是永嘉帝，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只能说，他们不愧为师生，永嘉帝心中悲痛，可作为一国之君，他自然知道这个机会有多宝贵，在楚相等人赶来之时，就以手掩面，隐有哭泣之声传出，“朕之前如此恳求楚相，楚相都不肯罢手，现在皇后过世，相爷可心满意足了？”

楚相神色惨白，正欲说，就听永嘉帝道，“楚相先走吧，朕心中悲痛，实在不想在此时看到诸位，朕想起皇后……”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嘈杂，永嘉帝大怒，“皇后灵前，谁敢如此不敬？”

又是一阵嘈杂，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就看太监按着两个身形狼狈的女子，手里更拿着一个盒子，跪下道，“启禀陛下，是有宫女发现有人在佛堂喧哗，近前一看，是有人在焚烧……”说到这一顿，把盒子往陛下眼前一放。

就看里面放着一个烧了不少的布娃娃，四肢五官各处都扎着银针，上面还有名字及生辰八字。

任谁都看出了这是巫蛊！

恰逢皇后新丧，所有人都神色大变！

永嘉帝神色铁青，身形一个踉跄，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查！给朕彻查！到底是谁咒魇皇后，今日敢咒魇皇后，改日是不是就要咒魇朕了？”

被扣住的楚采女和祝九娘神色惊恐，后者不断的发出呜呜声，可无人在乎，所有人看她们的眼神都是看死人的。

祝九娘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忽的平静下来，张开口无声的笑起来，冲着棺木露出了猖狂的笑意，谁都能看出她的得意！怎么能不得意，她就算死了也是有一国皇后陪葬！

楚采女则是神色惶恐，她被挑选进宫，还刚进宫就被宠幸，怎么能不高兴？她可是听说过宸贵妃如何得宠，在她看来，宸贵妃出身还不如她呢，她都能爬到贵妃之位，那她也可以！可雄心壮志很快被打击，陛下很快忘了她。

她不甘心，又恰好碰到了被人欺凌的祝九娘，知道她是贵妃的嫡女姐，顿时起了心思，两个人位卑，根本没有什么地位，要靠近梦见都没机会，在绝望之下，两个人想到了巫蛊，祝九娘提供梦见的生辰八字，楚采女想，宫中除了宸贵妃，就属她年轻貌美，只要除了宸贵妃，陛下肯定会想起她的，到时候她的机会就来了。

她们本也没有想到会真的成功，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总要抱着一点希望，不然让她们如何活？

可没想到，梦见真的病了！

在所有人都觉得梦见是称病，只有他们坚信不疑，她们偶尔会去蓬莱殿附近，能闻到苦涩的药味，就抱着这种信念日日“施法”。

直到梦见身死，她们从狂喜中清醒，敬畏的看着那个娃娃，想要趁机烧掉，在她们看来只要烧掉了，就再也牵连不到她们了，可谁知道居然在这个关头出事！

祝九娘觉得自己死了也值了，可楚采女不这么想，她挣扎的起身，看到楚相，如救命稻草一样道，“叔公，救我！”

听到这句话，附近所有人都朝着楚相看去。

而楚相早就在认出楚采女的时候，头就嗡的一声炸开了，在她喊出的刹那，神色一片木然。

只有两个字。

完了。

涉及皇后之死的咒魇，还有之前的前朝之事，永嘉帝怎么会放过他？眼睛遥看白纱后棺木。

心中忽然起了一个念头。

这是不是也在你的计算中？

……

永嘉十三年，明熹皇后薨，帝大哀，国丧三年，牵涉巫蛊大案，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