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之上传的沸沸扬扬,四阿哥这里却很平静。
他还是和往日里一样,该去畅春园的时候去畅春园,该留在宫里商议事情的时候也是几天不回来。
年关将到——万岁挪回了紫禁城,四阿哥也带着妻眷们回到了雍亲王府。
在圆明园里住的久了,这时候挪到了雍亲王府,顾幺幺和孩子们都觉得仿佛客居在外一样,反而很不习惯了。
朝堂上越是热闹,四阿哥反而越发心静如水,不但将圆明园那一套务农的闲情逸致给带了回来,甚至还让针线房做一些务农穿的衣裳。
他在后院子里开辟了小菜地——也算是一块乐土。
顾幺幺穿越过来这么多年了,虽说养尊处优惯了,但是因为制香常做香囊惯了,再加上给孩子们小时候的衣裳常常调节大小宽窄之类的,她对于针线也算是熟悉。
晚上,看着四阿哥换了一身农家衣裳,站在屋子里前后对着镜子照着,顾幺幺就笑弯了腰。
针线房做起华服来得心应手,倒是返璞归真的时候,反而就不行了。
顾幺幺让黛兰拿了自己做香囊的针线筐子过来,然后就说要帮王爷改衣袖的宽窄
这样小轩窗、针线忙,闲话家常,倒也很有情趣——四阿哥配合的在灯下坐了下来,微微侧身过去,神了袖子给她。
顾幺幺捏了捏他的手就道:“还是脱下来,这样不好对准呢。”
四阿哥一笑,在她鬓边温柔地亲了亲,随即就起身将外袍褪了下来。
顾幺幺把衣裳接过去,在灯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拿了小剪子先一点一点挑开针脚,然后重新收紧。
她在这儿做着,四阿哥在旁边看,饶有兴致地还道:“也不能收的太紧了,否则行动不方便。”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就提到了二格格。
前阵子,二格格已经回门过了——就在圆明园里。
当时,圆明园上上下下还在收拾着准备回王府。
新郎官和二格格站在一起堪称一对璧人,毕竟是朝中清贵世家子弟,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
顾幺幺看了就抿着嘴直微笑,回来了就想着三格格的婚事了。
要说三格格,也实在是让人发愁——这样野马一般的性子,京城里该找什么样的人家呢?
什么样的人家,才适合三格格?
四阿哥倒是笑她:“你这做额娘的也太操心了——大女儿这才嫁出去没几天,已经操心小女儿了,等过了年,她才刚十三呢。”
顾幺幺听了也只好尴尬一笑。
“爷,试一试吧。”
她站起来,把衣裳拿过来让他套上,四阿哥伸了手臂,等到穿上了外袍,做了做耕田的动作,果然便觉得利索方便了许多。
“虽然改的难看,但是务实。”
他转头笑着对她道。
顾幺幺不服气,软绵绵地道:“哪里难看了?我改的都是暗线,外面压根看不出来的,很服帖的好吗?”
她站在他背后,伸手过去搂住了他的腰,扯了扯四阿哥的袖子。
四阿哥一回身就把顾幺幺给抱进怀里了,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好,不难看——再难看,爷爷喜欢!”
他一边说着一边就笑了起来。
……
屋子里,三格格拿着笔,在灯下微微有些出神。
她是从来不怎么碰笔墨的,如今却倒是反常。
婢女们忍不住好奇,趁着上前去端茶水的时候,偷偷的就往纸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把婢女给吓了一跳:纸上画着的分明就是一个人。
还是个少年。
少年的服饰仪容,瞧着倒是有点眼熟的……是曾经来过府上的人物。
三格格反应迅速,一伸手就把纸张给揉成了一团,紧紧的攥在手心里,脸上猛地涌上了红晕——这副小儿女情态倒是和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大不相同。
“偷偷摸摸的过来,怎么不吭声?”
三格格一瞪眼,小婢女就吓得赶紧跪下来了:“奴才怕扰了格格写字,所以……”
三格格微微一挑眉,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你瞧见我写的什么字?”
小婢女连忙赌咒发誓道:“奴才不曾觑见,奴才也不认识得几个字!”
三格格半信半疑,挥手就让人出去了。
……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弘昀难得地回来了花步小筑,陪着额娘一起用膳了。
弘历如今也已经一周岁了,能够认得人了,弘昀最喜欢过去逗他——拿了自己腰上悬挂着的玉佩,将穗子不断地在弟弟眼前晃动。
弘历口中“啊!啊!”地叫着,伸手就过去抢玉佩。
弘昀宠溺地一笑,随手就将玉佩给收回来了,一脸疼爱的笑容看着弘历:“想要么?但是这是哥哥的呦!”
弘历伸手咬住了手指不说话了,眼神中微微流露出愤愤之意,将旁边顾幺幺也忍不住逗得微笑起来。
弘昀伸手轻柔地将弘历的小帽子抚了抚正,拉了拉他肉嘟嘟的小手:“其实你也已经有好几块了,只不过你如今年纪小,额娘都替你收着呢——快长大吧,等到长大了,你想